自入秋後,蓉城就整日整日的下雨,一直要到第二年春末,才結束這長久的陰雨期。陰雨的天氣雖不是很冷,但卻十分潮濕。
下了一整日的雨,傍晚時分才慢慢停歇。
雖然雨已經停下,但顧芷蘭卻偏要陳言默送她回來。理由竟然是路麵濕滑,她害怕摔倒。
“言默……”顧芷蘭顫著尾音,帶著十足的嬌態,喚了陳言默一聲。
盡管天上下著雨,有些冷。顧芷蘭還是穿著單薄的裙衫,隻在外麵罩了一件薄薄的風衣。
因為懷著孩子,身體有些發福,顧芷蘭不敢穿太厚的衣服。穿得太厚,讓她顯得很臃腫,她怕陳言默嫌棄。
陳言默眼睛放空,毫無目的的望向遠處,似乎完全沒有聽到她在喚他。
深灰色的風衣被晚風吹起,忽而半空中一片翻飛的枯葉打了一個旋,在衣角微微停留,而後落到地上,積水的路麵立馬皺起幾圈波紋。
“你送我上去吧!”女人的聲音裏仍舊帶著撒嬌的味道。
見陳言默沒有立馬拒絕,顧芷蘭以為有戲。她身子一偏,就立馬掛到陳言默身上。
“樓上有一瓶82年的紅酒,你上去,咱們一邊喝酒一邊……啊……言默,你弄疼我了,”她的手腕傳來一陣鑽心的痛。
“你最好安分一點,別對我動任何歪心思。”陳言默的聲音冷冷的,像是三九天的冰淩,凍的人心裏發寒。
顧芷蘭的身子不由得抖了抖,不自覺的退離陳言默,“言,言默。”
她剛剛才挨過去,陳言默就狠狠的捏住她的手腕,將她從自己身上拎開。顧芷蘭在這麼一退,便撞到了身後的台階。
退無可退,顧芷蘭躲在路燈陰影裏,有些害怕的看著陳言默。
即使是在她用他父親的命,威脅他答應和自己結婚的時候,她都沒有見過他如此冷厲的模樣。臉上雖沒有太大的表情,但整個人都散發出十分危險的氣息。
顧芷蘭懂的如何趨利避害,否則就不可能在原本可能輸得一塌糊塗的情況下,還能反敗為勝。如果不是因為她知道如何趨利避害,發揮自己的長處,她早就輸了。
“我們之間的一切,不過是交易而已。”陳言默冷冷的警告。
“交易?”顧芷蘭冷笑,“我們都要結婚了,你說這隻是交易?”
陳言默沒有說話,顧芷蘭卻不想停下來。
“是,我是用你爸爸需要的臍帶血來逼你娶我,可是你怎麼能說我們的婚姻隻是交易。”
那是她夢寐以求,渴望了二十年,從記事起就開始做的夢。他居然輕描淡寫的說,那不過是一樁交易,這讓她如何甘心。
“如果不是因為你肚子裏那東西是我父親需要的,你以為我會答應你的條件?”
陳言默瞥了一眼顧芷蘭的肚子,那眼神就好像是在打量貨物一般。他眼神犀利的看著那處,似乎是自己計算它的價值。
顧芷蘭無法忍受他的眼神。那是他們的孩子,他怎麼能那般無情。
她捂著肚子,好像那樣能阻隔掉他那不屑的眼神。
“這是我們的孩子,你怎麼能這麼說呢?”
陳言默沒有說話,隻是冷笑。靜默了幾秒,他轉身離開。
“嘭”車門被男人大力關上,隨後發動機啟動的聲音傳進了顧芷蘭耳朵裏。
“啪”精致的手提包砸在了純白色的牆壁上。
“安曉,不要讓我找到你,否則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搭著一條毯子,坐在陽台上盯著樓下人來人往的凱德廣場看的安曉,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噴嚏。
“安小姐,外邊涼,還是早些進來吧,免費受涼,影響到孩子。”
不知何時,林倩走到了安曉身後。
“我就進去。”
此時,對麵的大樓裏,穿著深灰色風衣的男子,右手拿著手機,左手端著一杯酒,眼神深邃的看向窗外。
“你究竟在哪裏?”
男人看了一眼沒有任何回應的手機,左手一抬,透明的液體便從兩片薄唇間滑進嘴裏。隻見他喉頭滑動,一整杯烈酒就進了他的肚子。
他放下酒杯,在屏幕上點了幾下,編輯了一條短信。沒有任何猶豫,立即發送了出去。
安曉剛進屋,聽見手機的短信提示音,點開一看,竟然是陳言默發來的。
不知道為什麼,這次的短信出奇的長。與以往“想你了,你什麼時候回家?”這樣簡單明了的信息相反,這條短信,不像是問候,反而更像是對離家出走的妻子的質問。
“你為什麼要一次次的離開?你以為闖進我的世界,將我的心攪得無法安寧之後,你還想全身而退,想都別想。告訴你,這一輩子你都別想逃離我。就算是死,你也要和我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