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我很擔心丁勤勤以後的生活,她會不會因此就低迷下去,這很難說,我們真的能幫助她瞞過學校和家長嗎?真的完全隱瞞下去是不是真的就對她好呢?這些問題是我們必須要解決的。”
韓子玉低下頭,也陷入思考之中,我想來想去也沒有個準確的打算,隻能走一步看一步,盡最大努力幫助她。
謝天謝地,第二天查房醫生告訴我們,丁勤勤因為送來的及時出血量不大,可以辦出院手續,隻是必須注意養身體。
收拾好東西,走出病房門的時候,丁勤勤拉住我的衣角小聲對我說:“付老師,我可不可以不回家?”
我猶豫了一下,說:“好,先回我家,回家再說。”
韓子玉看了我一眼,我告訴他讓他先回學校,他點點頭,接著他說:“同學們問起來,我就說丁勤勤胃疼請假了。”
我明白韓子玉的意思,他是想和我統一口徑,於是,我載著丁勤勤回到我家。我把她安排在我的臥室,然後給她做了點吃的,可是,新的問題又來了,我不能單獨把她一個人放在家裏,和昨天擔心羅玲會自殺一樣,丁勤勤也會有這樣的危險,不管是不是我多想了,總之,我隻能暫時請假。
幸好今天我一整天沒有課,班裏的事情,韓子玉會替我打理,九點多的時候,芬姐就過來了,我告訴她這個學生身體不舒服,讓她給她煲營養湯,芬姐沒有多問,就去廚房做準備。
丁勤勤始終靠在床頭不肯睡覺,她目光呆滯,眼神空洞,嘴唇絲毫沒有血色,好在她不拒絕吃東西,一碗粥喝下去後,她還是保持原來的動作,不和我說話,我不知道應該怎樣和她交流,更不敢和她提關於她流產的事情。
過了一會兒,她突然對我說:“付老師,你去學校吧,不用管我,我不會想不開的。”
我笑著對她說:“我今天一天沒有課,你忘了課程表了?”
她扯動嘴角笑了笑,我坐到床邊,溫柔地看著她,試探地和她交流,我說:“人的一輩子很長很長,需要做的事情也很多很多,但是誰都不能保證每件事做的都十全十美,有些事必須讓它過去,就說我吧,我和我前夫離婚那會兒,幾乎每天都有想死的念頭,可是,我不還是挺過來了,現在想想,為了別人要死要活真的是很愚蠢,有些事,我們無法改變別人,但我們能改變我們自己,你說對嗎?”
丁勤勤讚同地點點頭,我突然感覺她每次都是在敷衍我,表麵上看,她很能想得開,可是一轉眼,她的表現就會更加令人擔心,每次我偷偷看她,她都是一副活死人的樣子,沒有一點生機。
窗外的陽光很燦爛,我拿了一本書靠在臥室的飄窗前,放眼窗外,小區的綠地已經蒙上一層淡淡的綠色,春的氣息像是隔著玻璃就跳躍到我的麵前,心生一種掩飾不住的狂喜,那種發自內心對大自然的喜愛之情。
“勤勤,快來看……”我向她招手,果然,她緩緩走到窗前,向下看了看,她卻沒有任何表情,沉默了一會兒,她說:“付老師,給我媽媽打一個電話吧,不然她會擔心的。”
我走到客廳,從茶幾上拿起手機,猶豫了一下,再次撥通丁勤勤媽媽的電話,電話剛開始是無人接聽狀態,過了一會兒,聽到丁媽媽的聲音,她像是在大馬路上,來往各種車輛的汽笛聲不絕於耳,“付老師,我就在你家小區門口,我這就把她接回去,請告訴我單元號和門牌號。”
丁媽媽顯然不如上次通話是那樣熱情,她的話簡潔,沒有客氣,但不失禮貌。聽了這話,我頓時呆住,半天沒有反應過來,等到丁媽媽再次喂喂地喊我,我才支支吾吾說出我家的單元號和樓層。
丁勤勤聽到我講電話的聲音,光著腳就跑到客廳,我連忙把她趕回到床上,對她說:“你躺著,待會你媽媽問你怎麼了,你說昨晚開始就胃疼,她拉你讓你走,你就喊疼,我想辦法穩住你媽媽。“說著,我把床頭放著的丁勤勤的藥一股腦劃拉到床頭櫃的抽屜,然後快速從藥箱裏翻出兩瓶胃藥放到床頭櫃上。
還好,一切就緒後,丁媽媽才按門鈴。我盡量露出自然的微笑,可是丁媽媽的表情明顯有心事的樣子。
她的臉上艱難地擠出一絲笑意,但很快就消失,接著,她麵無表情地對我說:“付老師,我們家勤勤在哪兒。”
我指著臥室門,然後丁媽媽開始向裏麵走,我緊跟著她,“她還是有些胃疼,所以沒讓她去上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