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白應玖換好衣服出屋時，白迎夏已不在院中。她也不曾在意，韓霄當前，所有人都是無物。
可一旁的王婆子卻遲疑了起來，她擋住在白應玖麵前，磨蹭著最終隻能開了口。
“是吳將軍的戰前參將，小李將軍回來了。”並不是白應玖所以為的韓霄。
白應玖的心一下子跌到了穀底，剛才的興致勃勃到如今的興致缺缺。
“你說什麼？”
王婆子剛才的語氣可不是小李將軍回來的語氣。
在白應玖眼神的逼迫下，王婆子戰戰兢兢。
“我怕姑娘答應給那人看病，就，就自作主張……我也是為姑娘好，那白家人一看就不是好人，別再給姑娘添麻煩。”
王婆子苦口婆心，甚至有點委屈。她全心全意為白應玖考慮，白應玖不感謝她也就罷了，這般質問所為哪般？
為我好？
白應玖盯著王婆子，這句話她前世不知聽了多少遍。那些為她好的人，全都為了自己的利益對她的生活指手畫腳。如果這便是所謂的“為你好”，她寧可不要。
王婆子落難時來伺候她，初來的恐慌已經被熟絡替代，不知不覺中王婆子也開始對她的生活指手畫腳。
“姑，姑娘……”王婆子被白應玖的眼神看得不安，撲通跪了下來。
她從不敢小瞧白應玖，無論是在軍中站穩腳跟，還是應對崔氏胡鬧，白應玖所表現出來的姿態全然不是普通女子所為。此時的王婆子才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逾越了，無論白應玖心裏是怎樣想的，都不是她一個婆子能夠揣測的。
她是被鬼迷了心竅，才想著為主子做主。
“下去吧，以後莫要來前院。”
白應玖沒再責備，隻是讓王婆子的身份回歸正位。她原本就是廚房粗使的婆子，本就不該到前院伺候。
“是，多謝姑娘。”王婆子沒敢爭辯，她知道白應玖已經對她網開一麵。
做下人的不該比主子還有主意，哪怕她的主子隻是個孤女，她也不該逾越。
望著王婆子佝僂的背影，白應玖默默歎了口氣。毫無疑問，王婆子今日是為她好，可若她不表明態度，他日王婆子依舊會打著為她好的旗號為她做主。
這輩子，她再不要別人為她做主。她所作的每一個決定都是自己想作的決定。
“啟哥兒。”
白應玖衝在門邊冒頭的白應啟招招手，昔日瘦弱的小男孩經過這幾日的精養臉上已冒出了點肉，一雙滾圓的大眼睛裏閃爍著是對這個世界的好奇。這才是真正的純真，是白應玖想好好保護的存在。
“三姐。”白應啟對白應玖也極為依賴，一頭紮進她懷裏。
細軟的絨毛溫溫柔柔，白應玖心裏也柔軟一片。白應啟本該是最無憂無慮的，可因為養父的去世，他被崔氏苛待致死，這樣小的年紀就要承受死亡的侵害，那時候的他該有多疼啊。
“啟哥兒，想要脫離白家嗎？”白應玖不想讓白應啟重蹈前世命運，可崔氏依舊是白家婦，是白應啟名義上的母親。她能保得住白應啟一時，卻保不住他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