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子哼哼唧唧了一陣,睡著了。
穀淵沒聽到穀子的聲音,問:“他怎麼了?”
“暈車,睡了。”
“哦。”
穀淵忽然想起一個詞語——為母則剛。當初他跟佩爾說過,他不喜歡這個詞,很悲涼。而如今,他居然讓他最愛的人遭受了這個曆練,並且成功了。
佩爾不再是那個什麼都聽他的,什麼都想著他的佩爾了。這能怪誰,隻能怪他自己。他怎麼就那麼的懦弱,那麼的無能,隻會逃避呢?
“佩……”
“嗯?”
“……”
“怎麼了?”佩爾轉頭過去。
“你急著回去嗎?”
“不急。”
“那……我們邊走邊玩吧。再走一段看看附近有什麼可以逛的,留一晚再走。”
佩爾現在看著穀子睡著了也淺淺地皺著眉頭,根本沒有心思去哪裏玩,穀淵這樣問,她根本不想回答。
“佩?”
“秦浩,附近有沒有高鐵站?”佩爾問。
“啊?”秦浩不解。
“找個高鐵站放下我們倆,你帶你先生回去吧。”
“別,佩,怎麼了?”穀淵一陣手忙腳亂,慌亂地把手伸向佩爾。
“我沒想到穀子會暈車,我帶他坐高鐵走吧。反正身上沒有行李。”佩爾平靜地說。
“那我也去。”穀淵語氣堅定。
“穀先生,你想我帶著一個孩子還帶著你……”佩爾看到穀淵受傷的表情,愣住,她都順口說了些什麼?
“算了,是我沒用。你打電話讓程梓皓接一下你們吧。”穀淵向門邊挪了挪。
佩爾沉默了好一陣:“穀淵,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穀淵不說話。
“如果不用帶著穀子,我帶你坐高鐵又如何?可是穀子……”
“我明白,你不用解釋。”
佩爾歎氣。
如果他還能一個人走的話,像他們第一次坐飛機來S市的時候,她帶上他又有什麼關係,可是現在,佩爾很是懷疑他還能不能看得見。
車內安靜了許久之後,佩爾說:“穀淵,你怎麼還是像個孩子?”
穀淵震驚。
“穀淵,我累了,我不想帶兩個孩子。”
穀淵如以前那樣伸手過去想抓出佩爾,沒想到抓了個空,他自己也愣神了。
佩爾愣住,他向來都抓得很準:“穀淵,你告訴我,你現在視力到底怎樣了?”
“你介意我拖累你嗎?”穀淵輕輕地問
佩爾內心一陣澎湃:“我介意你還跟你回來做什麼?”
“那你非要問這事幹嘛?”
“關心你,想知道。”
“我沒感覺得出來你在關心我。”
佩爾一怔:“那隨你。”
“不……佩爾,佩,我……我不是這個意思。”穀淵緊張起來,“你……你給我時間好嗎?我……”
穀淵歎了口氣,他心裏的話是:我會照顧你們母子的。可是這話,他自己都不相信,他自己都沒有這個自信。
“好。”佩爾淺淺地應了聲。
穀淵愣了愣,好一陣才說:“以前,我能看得見你搖頭,現在看不見,但麵前有人,我還是知道的。”
佩爾暗自倒抽了一聲涼氣。
“於可嵐說過我很多次了,說我在自我折磨,說我……嗬。”穀淵搖了搖頭,“我漸漸地已經不再相信我能找到你,能讓你回到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