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房間內,單弋支著一條腿坐在地板上,手邊是散落一地的泛黃紙張,還有一封,遺書……
這一次,他終於看到了他叔父口中關於自己父親患有癌症的證據——食管癌、賁門癌、肝癌,被確診三種癌症同時發生,他不敢想象自己的父親當時是以何種心情接下這份診斷報告。
為什麼這些東西,他到現在為止才知道!
單弋抱著頭埋在膝蓋裏,通紅的眼睛裏隱隱泛著水光,極速跳動的心髒仿佛下一秒就要突破胸口,額角與手臂上的青筋一條條暴起,他一拳砸在地上,磕破的指節瞬間出血腫脹。
無力的靠著床沿,眼神一片死寂,盯著前方牆壁上的某一點,長時間的寂然不動,已然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太陽逐漸西落,投在牆壁的光影也慢慢暈染成暖黃色,唯有他的心寒涼徹骨。
太陽終於落山,霞光逐漸隱退,暮色蒼茫中,天邊一朵厚重的雲被染上灰蒙蒙的色彩。
單弋依舊倒在床沿邊,低垂的眼睫覆蓋住漆黑的眼瞳,臉色灰白,仿若失去生機一般。
就在這時,手邊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是徐小龍打來的電話。
“喂?”
“葉長禮骸骨的檢查報告出來了!”那頭徐小龍的聲音意外的有些激動,“他當年的體檢報告診斷有誤,當年葉長禮根本就已經病入骨髓了,他得的是癌!而且同時患上了食管癌、賁門癌、肝癌……”
食管癌、賁門癌、肝癌……這不是——
單弋從悲戚中回過神來,猛然抓起地上的檢查報告,微微顫抖的手指從那一行行黑字上劃過,他這才如大夢初醒般,一個字一個字看完整份體檢報告上的所有內容。
這根本就不是他父親的檢查報告,隻是空有一個名字!
他盯著血常規檢查報告最後的一欄……O型血……他自己是AB型血,他父親怎麼可能會是O型血?!
這一刻,他不知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
單弋深吸一口氣,瞬間整理好自己的情緒,收起散落一地的各項體檢報告單,大步走出房間。
外麵,喬奈正趴在桌子上數黃豆,聽到房門被打開的聲響,幾乎是立刻起身,她呆呆的看著一步步走過來的男人,脫口而出,“你沒事兒吧……”
“我沒事兒,都是誤會。”他摸摸她的臉,將她鬢邊散落的一縷發絲別到耳邊,在她額間落下一吻,抬腕看一眼手表,沉聲叮囑道,“我出去一趟,今天晚上可能不回來了,你乖乖待在家。”
“我……”她想說的話還沒出口,行動力一向max的男人已經換好鞋拉開了防盜門,回過身來最後囑咐一句,“晚上不要出門,也不要給任何人開門,睡前記得反鎖好門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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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弋走了,留下一臉茫然的喬奈麵對空蕩蕩的屋子發愣,她緩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不過依然不能理解的是,剛才還要死要活的男人,怎麼才半天的功夫就自愈了呢?
想不明白幹脆不去想,她圍著屋子轉了一圈,又坐回椅子上數了一會兒的黃豆,最後實在無聊,又回到單弋的房間翻看了一會兒他書桌上的各類書籍,隨意的抽出一本《家》打算當做睡前讀物。
可沒想到,隨著書籍的翻開,一張陳舊的照片隨即掉落——一男一女並排而坐,女人手裏還捧著一個小嬰兒。
會是單弋的全家福嗎?
喬奈知道單弋父親早亡,但很少聽他說起自己的母親,眼下突然看到這樣一張照片,她自然想要好好觀摩一番。
年代久遠的照片被氧化的有些模糊不清,她眯著眼睛湊下去仔細看了一眼,然而就是這一眼,讓她瞬間亂了呼吸——照片上的女人,她在別處見過!
喬奈死死的盯著手裏的照片。
右側的男人麵容與外麵客廳裏掛著的遺像幾乎一模一樣,隻是較為年輕,這應該就是單弋的父親,而左邊的女人……
這、這不是遠峰哥的親生母親嗎?
吳遠峰的媽媽生他時難產去世了,但是她見過吳伯母的照片,被吳家珍藏的那本相冊裏,那個雍容華貴,麵容姣好的女人,和這張照片裏的人為何如此相似?
她忽的想起單弋和吳遠峰有五分相似的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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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市,第一醫院。
喬晏照例躺在病床上,抱著一個手機懶洋洋的撥出去一個電話,“哈嘍~於總,你們那邊進展如何啊?”
“很順利。”那頭於泓的聲音裏難得帶上幾分真誠的笑意,“於傑半個小時前已經和Astor簽約了,他說服公司的另外兩位股東拋售了手裏合計6%的股份,以翻倍紅利的許諾拿到了他們手裏的套現資金,他還另外賣掉了自己手裏5%的股份,包括林藝瑤給他的一部分錢,拚拚湊湊剛好達到了astor的要求。”
喬奈含糊的答應一聲,“嗯,這我知道。”
於傑心裏那點小九九他一猜就透——主動賣掉股份看似落了下風,實則一點損失也沒有,畢竟他已經拿下了這個項目,於宏輝便要遵守約定轉讓給他5%的股份,加上他母親手裏的5%,反而賺到了。
而且為公司拿下這麼大的項目,他的地位和威信度便會直線上升,與於泓並立,甚至超過於泓。
不過——喬晏冷笑,這個項目他們雖然已經拿到手了,但消不消化得了,就得看氣運了!
於泓輕笑,“喬總怎麼可能不知道呢,隻怕現在那11%的股份都已經被您收入囊中了吧。”
要說做生意,於泓覺得,整個B市商界圈子裏的二代,沒有一個人能比得過喬晏。就連自己的父親,都被這個後輩耍的團團轉。
喬晏的目的從來就不是那個跨國項目,他的最終目標,是要靠這個項目掏空於家,吞並中娛!
“那喬總,我們的協議也可以開始簽訂了,”於泓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旁,眺望城市的夜景,心情是從未有過的輕鬆,“於某人手裏的這點股份,喬總打算什麼時候拿去?”
“自然隨時歡迎於總來找我。”
於泓笑得越發真誠,半開玩笑道:“我倒是隨時都能過去,就是不知道喬總的資金準備好了沒有,畢竟我可不收欠條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