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醫院。
“你以為找證據容易嗎,況且我前兩天才找足可以指控吳正良的有力證據,結果你們倆一聲不吭都跑回江城去了,我想找個商量的人都沒有!我要是真想隱瞞,我能憋到死你信不信?!”
喬晏麵對自己妹妹的控訴,太陽穴突突的跳,他深吸一口氣,麵色算不上太好,“其實最開始我隻掌握了吳正良串通醫生對父親的藥做手腳的證據,而這個罪名就算釘死在那個老狐狸身上,也不一定能把他送進牢裏。”
況且吳正良算的上是富甲一方的房地產大鱷,人脈廣,倚仗多,要將他完全拉下馬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過吳正良這個人本身問題太多,就憑這些年他有意製造工地事故進行與同行之間的惡意競爭,這罪名也足夠讓他喝上一壺了。
喬晏打開自己的筆記本,點開一個加密文件夾,裏麵記載的全是這近一年來他搜集到的證據。
“吳正良心思不正,他早年間的事業都是靠耍陰謀詭計算計來的,那時候他的公司才剛剛起步,沒有足夠的力量與其他房地產公司競爭,於是他便買通工地上工人,故意製造工地事故,間接算計原有的開發商拋售地皮,他再以低價接收。”
做房地產項目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忌諱死過人的樓盤地段,尤其是這種非正常死亡,影響運勢。吳正良正是看準了他們的這種心理,所以才能從中撿漏。
“其實之前我並沒有把手頭上的證據線索和爸當年在江城出的事故聯係在一起,直到剛才單弋來同我解說一番,我才理清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他握住自家妹妹的手,輕拍她的手背一點一點的安撫她,“奈奈,我是這個家的長子,父親既然已經不能管事了,那麼長兄為父,我要撐起這個家,我自然是希望你永遠不要牽扯進來。”
喬奈低著頭不說話。
“我原本想的是,就讓你這樣傻乎乎的過著,什麼都不要擔心,等一切都結束了,我再告訴你。”
喬奈聽著他的自白,紅紅的眼圈終於沁出淚,她反手抓住喬晏的掌心,用力握緊,一種不知是酸澀還是感動或是無力的複雜情緒堵在心口,最後變為一陣低低的嗚咽,融化在蕭索的夜風中。
說到底,還是她太沒用啊……
手機再一次突兀的響起,她已經不記得這個夜晚自己接到過多少個自帶高能的電話了。
“喂……”
喬奈聽著電話那頭嘈雜的聲響,聽清對方的第一句話後,隻有瞬間的怔愣,下一秒,手機從掌心跌落,如同被雷轟電掣一般,又好像被人從頭到腳澆了一盆涼水,全身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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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奈跌跌撞撞的跑進軍區總醫院,臉上的淚水糊成一片,滾燙的液體順著臉頰滾落,沾濕了胸前的衣襟。她不管不顧的推開護士站前圍攏的人群,雙手抓著台子,努力使自己的聲音平穩下來,“護士,中央大道那邊剛送來的傷員在哪兒?!”
“中央大道……哦,他們都在急診科,您順著右邊走廊直走第一個路口左拐就能看到了。”
喬奈連謝謝都忘記了說,猶如失了魂一般飛跑而去,就怕自己去的晚了隻能看到一方白布。
然而……
等她推開急診室的門,她一路惦記的那個男人正完好無損的站在某張病床前,甚至還在幫著護士按住床上那個不斷哀嚎的傅鴻遠。
“別嚎了!”幹脆利落的動作,無比冷淡的聲線,清冷的麵容——這就是她想象中,應該躺在手術台上奄奄一息的男朋友。
喬奈:“……”
媽的,又白哭一場,簡直是在浪費她的感情!
空曠的走廊裏,兩人相對而站。
她臉上的淚痕還未擦去,卻已經換上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那麼嚴重的車禍……還有爆炸……你就隻蹭破了手肘?!”喬奈對著單弋又錘又打,奶凶奶凶的小表情,仿佛下一秒就要衝上來掐死他。
單弋筆直的站在那裏,那張俊臉上是一如既往的寵溺微笑,任她踢任她打,還抽空伸手彈掉她眼角的淚,單手捧著她的臉輕聲的哄,“好了,我這兒不是沒事嗎?別哭了。”
這種時候他還有閑心逗樂,故作幽默道:“還是說你一定要看到我有事才覺得圓滿?”
誰要看到你出事兒!
喬奈發泄完,最後還是忍不住一把抱住麵前的男人,經曆了大起大落的一顆小心髒再也不能承受更多的刺激了。也不管他衣服上沾到的黑灰,臉埋在他胸前使勁的蹭,“不讓你有事……”
幾乎是用盡全身的力氣抱緊他,哭腔還未完全停止,“你嚇死我了,我——嗝~我還以為要給你收屍了……嗝!”
她一邊打著哭嗝一邊斷斷續續的訴說著:“我一聽說是因為爆炸導致的車禍,就直接扔下電話過來找你了……”
“給我傳遞消息的那個探員同誌也太不靠譜了,怎麼都不說清楚,害我丟臉……”
單弋抱著她,一下下的輕拍她的背,對她的絮絮叨叨的抱怨感到哭笑不得,一顆冷硬的心卻早已被感動得軟化成一團。
他極少看到喬奈有如此情緒失控的時候,這一出烏龍也讓他確確實實的感受到自己對於她而言還是很重要的。
單弋看著女孩哭花的小臉,神色越發的柔和,聲線低緩,“沒事兒了,我們都好好的呢。”
等到喬奈緩過氣兒來,他便簡短的告訴了她整個車禍的經過,語氣恢複一貫的沉冷。
“有人在路中央的井蓋下安置了一枚改良過的微型烈性炸.彈,當我們的車經過那道井蓋時,□□就被啟動了。”
喬奈聽著他簡單的描述,還是忍不住的心悸,也不能理解,“那為什麼你們都沒事兒……”
“誰說都沒事?”單弋揉了一下她的臉,對著急診室揚了揚下巴,“傅鴻遠不是在那兒躺著嗎?後麵還有兩個,現在估計在打石膏呢。”
當時汽車撞向護欄,整個車頂都被掀了,後方的陸也和白一彥直接從天窗飛了出去,單弋由於安全帶的保護隻是受到了一些衝擊,他反應過來後隨即就將駕駛座上被安全氣囊拍暈的傅鴻遠一同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