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的那些衙差發誓他們從未見過趙青楠這麼凶的樣子,麵無表情,但是坐在那比她生氣更有壓力。
心理素質差的郎中抖著手診脈診半天診不出個所以然來,心理素質強點的診完了還能衝趙青楠見個禮:“對不起啊大人,這毒我們解不了。”
前前後後來了七八位郎中,無一例外都是解鈴還須係鈴人,救不了,請另請高明。
急的趙青楠頭發都要薅禿了。
但是即便是如此,也不能遷怒於醫生,趙青楠備了三倍診金,又叫人妥帖地把人送回了家裏,對剛才請人來的行為表達了歉意。
當所有人都離開之後,屋子裏隻剩下了昏過去的蕭君宜,還有通宵之後十分疲憊的趙青楠。
一室寂靜。
外麵的天空已經泛起了魚肚白,不知道是誰家的雞已經開始打鳴,熹微的晨光照進屋子裏,照不亮趙青楠的心。
趙青楠蜷縮在圈椅上雙手環膝,頭埋在了兩腿之間,無聲地流淚。
蕭君宜救了她兩次,很有可能再也醒不過來了。
想著蕭君宜為她做的事情,就算是鐵石心腸,此刻也都化了。
隻覺得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都是她太笨太蠢,如果不是她一點功夫都不會,蕭君宜就不會被她拖累被人砍一刀。
如果不是她托大不肯遠離打鬥的圈子,蕭君宜就不會因為救她而中毒。
都是她的錯。
廢物一個還想著學著別人查案,還想像武俠小說那樣飛簷走壁。
逞能就逞能你不要連累別人啊。
蕭君宜,不要死啊。
趙青楠哭的昏昏沉沉頭痛不已,加上熬夜通宵的困頓,竟然就就著這個姿勢睡了過去。
直到她被沈良拍醒。
沈良昨晚將普文和法善關進了大牢就回家睡覺了,今早來縣衙點卯時還想著大人多休息一會兒也沒什麼。
誰知道剛來了沒多久,就聽見小衙差來報,廬州刺史趙青楠的頂頭上司蕭振宜來了。
沈良一聽就知道蕭振宜是來幹嘛的。
來者不善。
蕭君宜畢竟是蕭振宜的弟弟,被自家縣太爺拐帶的斷袖分桃不說,現在還受傷中毒生死未卜。
蕭振宜又不是葛大仁那個妻妾成群兒女多如牛毛的缺心眼子,知道弟弟受傷了,必然是要登門查探一番的。
沈良沒法子,隻能把蕭振宜請上了上座,然後自己跑到後院去叫大人。
誰知道推開門就看見趙青楠蜷縮在椅子上睡得不怎麼踏實的樣子。
再扭頭看邊上的蕭君宜,身上換了幹淨的裏衣,好像是怕壓到傷口,所以是側趴在床上的。
傷口處上了藥,隻在領口處漏出來一小節白色的繃帶邊邊。
再到趙青楠近前看,隻見她一雙眼睛腫的像桃子,眼眶下還有很明顯的青黑色。
即使睡著也不是很安穩,皺著眉頭。
許是察覺到了什麼,沈良的手剛挨上她的肩膀她就睜開了眼,眼睛裏爬滿了紅血絲,顯然是疲累至極。
沈良一個大男人,鼻子一酸,險些落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