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承玉想起母親對她說了一輩子的教誨。
前一世的她當做了耳邊風,這一世,她會牢牢記著母親的這番話。
對付小人,有的是小人的辦法,沒必要事事都放在明麵上。既然她左小婉喜歡演戲,不代表她寧承玉就不會這套。
以前的她是不屑,現在的她,嗬嗬。
左小婉的臉色轉白,她勉強擠出一絲笑:“不用這般客氣,玉兒。早晨廚子將飯菜做的多了些,便想起你那小院裏也是冷清,因此讓你爹叫人去請你,還擔心你不肯來呢!”
寧承玉淡淡一笑,低下頭,開始靜靜用飯。
這當家主母的飯菜,確實比送去她小院裏的那些精致的多,雖然她狠狠懲治了陳媽媽,但左小婉畢竟才是陳媽媽的“真”主子。左小婉來到侯府的第一頓飯,當然是極盡豐盛。
寧承玉也不會虧待自己,少說多吃,一點也不含糊。
左小婉暗自將銀牙咬碎,卻又不能將寧承玉奈何。她握著筷子,心裏憤恨,寧承玉,你等著!
寧無求卻並沒有完,他臉色陰沉地盯著寧承玉半晌,想起現在流言傳的滿城風雨,寧無求心中的憤恨,比左小婉還要猶有過極。對於他這樣麵子比天大的人,此事的出現簡直就是踩到了他的逆鱗。
因此他心中對寧承玉,更是越看越生厭起來。雖然他沒有十足的證據,可是心裏頭,已是完全認定是寧承玉所為了。他冷冷看著寧承玉就忽然就說道:“從今往後,你每日清晨,都要到你嫡母麵前立規矩,若敢憊懶怠慢,我決不輕饒你!”
這話一出,站在旁邊的春雨都驚得麵容失色。讓小姐去左小婉的跟前立規矩?這怎麼使得?
真是也不知寧無求怎麼想的,連這般缺德的主意也說得出口。
沒想到寧承玉靜靜吃了會飯,直到寧無求暴怒一拍桌子,拔高音量:“我說的話你聽見沒有?!”
“好的。”寧承玉微微一笑,抬首慢慢望向寧無求,“如果這是爹希望的。”
春雨堪堪吸了口冷氣,不知何故,這樣懂得圓滑變通的小姐,反而讓她覺得有些冷意。
寧無求的眸色深沉如夜空:“你明白就好。”
寧無求厭惡寧承玉的一個緣由,就是這個女兒根本不聽從他的,就像是傳下了清河郡主的一身清冷高傲的性子,不肯向任何人低頭。寧無求一生,已經娶了一個這樣的女人日日相對,怎麼能容忍連自己的女兒,都是這樣性子?
失去了清河郡主庇蔭的寧承玉,就如同鳥兒失去了窠臼,寧無求根本不再將她放入眼裏。此時寧承玉忽然變通了,寧無求倒是想發作也找不到由頭了。
一頓飯吃的風雲迭起,左小婉則是心下暗喜。看著寧承玉如羊脂玉般的側臉,她忍不住揚了揚嘴角。看這孤高清冷的侯府大小姐,以後的日子,怎麼在她眼皮底下好過。
有關相門大小姐未嫁先孕的事情,已經像長了翅膀一樣傳遍了街頭巷尾。和寧承玉之前所料分毫不差,果然這樣的事,根本不可能瞞得住。這丟的,可不僅僅是左小婉的臉,還有堂堂鎮國侯,寧無求的臉。
與之前歌頌左小婉溫婉大度、和寧無求郎才女貌的話,全部變成了,兩人原來早就珠胎暗結,按照這個時辰,莫不是清河郡主還未離世之前,就已經跟相門大小姐暗度陳倉了?
人們的想象力,總是無窮盡的。加上清河郡主向來名望頗高,每每施行善舉更是深得人心。當下這種傳言越傳越真,幾乎有大半人都認定,鎮國侯和相門千金,是早就暗通款曲,甚至清河郡主的猝然離世,說不定都與此有關。
如此一來,竟是激起了不少為清河郡主不平的聲音來。
承玉坐在剪窗前看著剪影,淡淡含笑,自己的娘親便是如此,一生淡泊無爭,心底卻比任何人都要柔善,她即便是與世長辭,這世間,依然有許多人記得她,記得她的溫柔善良,為她的不平悲憤。
嗬嗬,寧無求啊寧無求,這樣的你,是如何配得上我那樣美好的娘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