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承玉聽著他這番話,他無非是在告訴她,在這府裏做任何事,都不要想逃脫他的眼睛。
隻可惜在她麵前立威,實在是找錯了對象。
“女兒怎麼敢,”她冷冷說道,“爹爹前次才因為些許的小事,將我的丫鬟打的一個月下不來床,這般威信,女兒豈敢再挑釁。”
寧無求眸中掠過一絲怒氣,隨即卻又輕蔑看了看她:“你最好能明白。”
寧承玉看著他,很想知道一個丫鬟的命在他眼裏究竟算不算什麼。一個人能冷血如斯,與牲畜又有何區別。
寧無求負手,終於說出那句話:“你也莫要以為,傍上了四殿下,你就能飛上枝頭了。”
寧承玉冷冷回應:“女兒從未這樣想過。”
如果能選擇,她反倒希望,永遠別沾惹上那什麼四殿下。
寧無求卻是冷笑:“你不用擺出一副清高的樣子,你的心裏在想些什麼,別以為我不知。現今你嫡母懼怕你,無非也是你使了什麼不光亮的手段,你也最好是明白,我還沒死呢,由不得你在這府中無法無天。”
寧承玉看著他的樣子,就知道他是心疼左小婉了,左小婉那副柔弱堪憐的樣子,怕是又激起了這男人愚蠢的膨脹心。
她索性轉過臉,一刻也不想看到那張讓他生厭的臉孔:“爹爹有話最好快些說,女兒還有旁的事。”
寧無求冷言道:“秀雲坊送來的衣服試過了?”
寧承玉麵無表情:“多謝爹的美意,隻是女兒穿不起那麼貴重的衣裳,這一穿,還不知又要被扣上幾個月的月錢。”
寧無求指著她的鼻尖說道:“你若敢在你的及笄禮上,讓侯府丟一分半點的臉麵,別怪我不念骨肉親情。衣服你最好是穿著,如若再出現上一次衣裳被扯破了,你該曉得什麼下場。你脾氣硬,我倒要看看,你身邊的人,是不是個個也都如你一樣!”
這是在拿春雨的事情在威脅了。寧承玉對上那張冰冷如鐵的臉,心中再一次的想,娘親,你當初就如如何看上了這樣一個人麵獸心的禽獸。
“爹爹忽然如此著意女兒的及笄禮,真叫女兒惶恐了。”她冷冷說道。
自然知道寧無求之所以這樣做法,定然是因為有著緣由,上一世她的及笄禮根本沒有舉行,這次她進宮見到了太皇太後,又莫名其妙多了個四殿下,寧無求不知又要拿她的及笄禮做什麼文章。
沒有人比寧承玉更清楚地看著寧無求如何一步步爬上侯爺這個位置,為了權力無所不用其極,任何人都能去結交和巴結,就是寧無求上一世以及這一世所做的種種。
寧無求冷冷道:“你若真敢讓侯府丟臉,不管是太皇太後還是四殿下,都不要指望能保住你。”
這威脅真是冷徹心肺,可惜在寧承玉心裏,不管是太皇太後,亦或是那個根本不曾有言語交談的四殿下,她都不曾指望過他們。
這一世,她的人生,隻會握在她自己的手裏。
寧無求離開了院子,春雨遠遠看見,立刻就走進了門來。她緊張又有些焦急地問道:“小姐,老爺可有為難你?”
寧承玉思緒還在想著剛才,對於春雨的問話,她沒做回應。
為難她,這不正是寧無求日常做的是嗎?如說有一日他不再為難她了,反倒叫寧承玉覺得奇特了。
看來這及笄禮,她是躲不掉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寧承玉連重活一世都做到了,又何用害怕一個小小的及笄禮。況且在上一世,寧承玉猶記得母親,也是那般期待自己及笄,想起母親那時的神情,寧承玉仿佛還能感受到她期待的心意。
可惜女兒長大了,母親卻已不再,身邊隻剩一群虎狼環飼,或許唯一能信任的,便隻有春雨。
所以寧承玉,死也要護住春雨。
春雨是個丫鬟,她在這侯府中身微命賤,隻有靠自己護著她。隻要她寧承玉這一輩子還有餘氣,就絕不會舍春雨。
寧承玉讓人將秀雲坊的衣裳拿過來,既然要她穿,那她就要昂頭挺胸,好好地給那些人看。她寧承玉,是清河郡主之女,這輩子,永永遠遠都是。她的身上,有清河郡主的血液,有清河郡主的遺風,她不會讓任何人有機會折辱她。
哪怕那個人,是她血脈相連的親爹,她也不會去給機會。
秀雲坊這次送過來三身衣裙,每一身都是極盡的華麗,寧承玉在春雨的侍候下穿上了衣裙,頓時,春雨都被小姐的美麗驚華而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