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詩微微低頭,“飯菜很好,多謝夫人掛心。”
左小婉惺惺作態地說道:“小詩妹妹你身子不好,如今又懷孩子,可千萬不能客氣,如果有什麼需要,盡可能跟下人說,若哪個下人膽敢不聽你的,你隻管來告訴我說,我保證治他的皮!”
這些漂亮話都不用經過左小婉大鬧考慮就說出來,便是想看看小詩的反應。
小詩依然是那副有些惶恐懦弱的樣子,連看都不敢持續地看向左小婉,隻是口中唯唯諾諾應承。
左小婉滿意笑了,忽地拍了拍自己身旁:“妹妹坐的那麼遠做什麼,來我的身旁坐坐。”
小詩臉上白了白,低頭道:“奴婢就坐這裏就好,怎麼好與夫人並肩。”
左小婉心裏冷笑著,分明都想要爬起來做主子了,還在她麵前裝什麼門麵。
麵上卻笑得更加柔和寬容:“小詩妹妹你就是太客氣了,來人,趕緊將小詩妹妹的椅子搬過來,搬到我身邊來坐。”
她一聲令下,那些丫鬟自然是不會再像麵對小詩一樣的糊弄,立即都蜂擁來到小詩跟前。小詩如坐針氈,想不站起來都難。於是她剛剛離開椅子,那椅子便立刻被搬到了左小婉的右手邊,然後左小婉含著笑,眼睛望著小詩。
小詩麵容上有十分明顯的不自在,但她仍是低著頭,硬著頭皮地走上前去,左小婉熱情地讓秋兒幫她拉開了椅子。
等到小詩坐下,左小婉細細觀察著她的麵容,絕對是稱不上絕色美人的,頂多算是清秀,隻不過那眉眼之間,有一種剪水雙瞳一樣的柔和綺麗,她冷笑,怕就是這點像是狐媚子一樣迷住了寧無求吧。
小詩盡管坐下了,可是渾身顯然比剛才坐在遠處還要顯得不自在,她局促地限製在椅子那方寸之地,似乎想要盡可能鎖起自己的手腳。
越是這樣,左小婉越不想讓她好過,先前壓抑的那些妒恨,此刻在真正麵對小詩真人的時候都潮水一樣湧現了上來,她盡量克製著不讓自己露出來玄機,不然下麵的戲,就沒法唱了。
她想著,就伸出手,一把捉住了小詩無力的搭在椅側的一隻手,將這手牢牢捏在了自己手裏,一麵已經是笑逐顏開來:“小詩妹妹,我今日來可是特意來瞧你的。”
小詩驟然手被鉗製住,麵色忍不住劇烈波動了一下,奈何抬起頭看左小婉,她一臉溫柔笑意,小詩忍著內心不適,問道:“小詩隻是一介奴婢,豈有臉麵值得夫人親自來瞧,真是折煞奴婢了。”
小詩始終自稱奴婢,在左小婉麵前更是處處卑下,然而這些卻隻是更激起了左小婉心中的怨氣。就是這樣一個低下的、樣樣都不如她的賤婢,居然就能讓寧無求不斷地寵幸她,左小婉隻覺得是恥辱。
左小婉依然將這些想法都壓在心底,臉上笑的如同春花盛開,她今天一定要折辱死這個賤婢,並且要讓這賤婢清清醒醒地明白,她究竟多麼低下和卑微!居然還妄想當主子,隻要有她左小婉在侯府當夫人的一天,她就做夢也別想!
想到這,左小婉似乎無意地說道:“妹妹別這麼說,俗話說母憑子貴,就憑著妹妹你如今懷著個孩子,也理當是比別人尊貴些的,況且我既然為侯府的主母,怎麼也要關心一下老爺的孩子!”
詞鋒突變,樣樣都是扣緊著小詩肚子裏的孩子說話,自然是每個字都在敲打給小詩聽,她所有的一切,不過都是看著孩子的薄麵罷了,沒了孩子,她依然什麼都不是!
這種綿裏藏針的話語,左小婉早就諳熟於心,隻是小詩臉上泛白,畢竟沒有經受的過,她勉強才扯開嘴角:“夫人說的是。”
看這個賤婢毫無辦法的樣子,左小婉心下登時就大為舒暢,一邊更捏著小詩的手:“我給你帶了一株人參過來,瞧你弱不禁風的模樣,可得好好補一補,不然你平時都怎麼伺候侯爺呢……”
小詩聽聞,臉色更顯蒼白,她嘴唇微微顫抖似乎要說什麼:“夫人,奴婢並不常伺候侯爺。”
左小婉心下更冷,現在還想要撇清,果然是個上不得台麵的賤婢。
口中卻接著說:“秋兒,快把人參拿來。”
秋兒一麵捧了盒子,來到小詩麵前打開,是一株小的可憐的人參,連根須都沒長好,這樣的人參,怕是最普通的藥店裏都買得到。
小詩怎能不明白左小婉存心羞辱之意,卻隻得低聲下氣:“奴婢謝夫人賞賜。奴婢是卑賤之人,怎能用的了人參這樣的罕物,還請夫人收了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