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寧承玉才說她豔若桃花，這時候左小婉看著鏡中自己的臉，用手指撫摩上去，她自己也覺得，自己這張臉，當得起豔若桃花。
但是為什麼，所有丫鬟，看見她，都好像看見魔鬼一樣呢？
難道她們看不見她有多美，多動人嗎？
她問靜語：“你認為我美不美？”
靜語嚇了一跳，這聲音細弱柔思，聽到她的耳朵裏，偏生比那夜叉索命還恐怖。
久久等不來靜語回複，左小婉條件反射地板起了臉孔：“本夫人讓你看著我！”
靜語雙肩一顫，緩慢地抬起了頭。
鏡子中的左小婉，看見靜語終於抬起頭，再次露出了嬌顏的笑容。
委實美，美得讓寧無求失魂落魄的美人。
靜語卻咽下了口水，覺得呼吸都開始不暢。
左小婉輕柔地再問一句：“你覺得，我美嗎？”
靜語看著她，艱澀地發出聲音：“美……”
真的很美，隻是再美的美人，也看著那麼讓人覺得可怕，就好像變成了美女的赤鏈蛇。再美貌，那也是要人命的毒蛇。
左小婉癡癡地笑起來，似乎很是滿意靜語的回複，她又對著鏡子撫摩了一氣自己的臉。
過了片刻，她卻又不滿意起來，再次問靜語：“你認為我比你那位小詩主子美嗎？”
靜語真正的顫抖了起來，從左小婉嘴裏聽見小詩的名字，她很怕，真的是怕。但是左小婉的目光已經再次從銅鏡中落到了她的身上，等著她的回答。
這個答案其實是顯而易見的，小詩算得上清秀佳人，但是論及美豔，她不及左小婉之萬一，這也是左小婉可以略施手腕，就把寧無求重新勾回到身邊，不是小詩心計不夠，便是小詩跟左小婉有著同樣的心計，在美貌之下，也是輸家。
“夫人、更美……”靜語戰戰兢兢地說出這句話，再次把頭深深埋下去，不想再多看一眼那張美豔的臉。
左小婉咯咯笑起來，靜語有一種她瘋了的感覺。這位夫人，明明已經擁有了這麼多，為何心思還是這般深冷，對旁人沒有一點憐憫之心。或許終靜語一輩子，也想不明白。
左小婉拍了拍自己的臉，這一陣子，她的確比從前美了許多，她自己也能感覺的到。所以她再次問靜語：“那我跟大小姐比起來，誰更美？”
靜語覺得頭皮都要炸了，她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左小婉感覺到了異樣，轉過身，看著跪在地上默不作聲的靜語。
她的眼睛眯了起來：“怎麼了？本夫人還沒有罰你，你為何就跪下？”
靜語咬著齒縫間，發出的聲音卻還是禁不住有顫音：“奴婢、回答不了夫人這個問題！”
“哦？”左小婉邁步，來到了她跟前，似笑非笑眯起眼睛：“讓你回答本夫人和大小姐，誰更美，你回答不出？”
靜語猛然額頭磕在地麵上：“請夫人恕罪！”
左小婉漫不經心用指尖挑著自己的發絲：“你是覺得不能回答，還是不會回答？”
兩個問題似乎聽起來沒有分別，但是靜語已經有些絕望，她閉上眼睛，希望自己一覺醒來就是個噩夢。
此時屋子中，隻有一個穿著粉色衣裳的丫鬟站在角落裏，頭埋得低低的，不看也不聽。
這時左小婉把目光移到了那丫頭的身上，再次笑著挑了挑手指：“你也過來。”
角落裏那丫鬟立即低低應了聲：“是。”
她慢慢走了過來，左小婉含笑看著她，這隻是一個粗使的三等丫頭，左小婉甚至記不住她的臉。
可是那丫鬟站到跟前，乖覺地叫道：“奴婢參見夫人。”
左小婉滿意地看著她笑了一下，問道：“你抬起頭看本夫人，覺得夫人美嗎？”
那丫頭立即抬頭，隻是飛快地看了左小婉一眼，便清脆地說道：“夫人就像是九天上的仙子一眼，奴婢從來沒見過像夫人這樣美的人！”
左小婉用手背掩著嘴，笑的比方才還要歡暢。笑了一氣後才說道：“真的沒有見過比我美的女子？那麼你們的大小姐呢？”
丫鬟沒有半點遲疑，繼續脆聲說道：“大小姐不及夫人美，夫人的美，是天上神仙賜的，奴婢們能跟在夫人身邊伺候，是奴婢們三世才修來的福氣！”
左小婉嘴角的笑容不變，目光意味深長，看著靜語，似乎是過了片刻才說道：“靜語，你學會怎麼說話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