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宦官見祁晉沒有答話的意思,卻笑著繼續說道:“可是往年來,這雍月閣掛出多次美人榜,上榜的閨秀也不少見京城名門,可從來沒有哪一次,像這次一樣,榜單隻掛到一半時間,就被人給撤下來過。”
祁晉目光幽幽,唇角,卻淡淡漾出一絲笑。
這就說明,把榜單撤下來的人,遠比榜單中其他人家,更人勢力,更有權力。
榜單中的閨秀身份,早就曝光於人外,誰家的家底,都已經一清二楚。
誰有這樣的魄力?
老宦官再次追上腳步低聲說:“殿下以為,會不會是……那位殿下?”
那位殿下,說的如此隱晦,如此諱莫。
祁晉一腳已經踏出宮門,看著頭頂蒼天湛藍,他清冷地勾起了唇角。
“第一、美人?”江月兒的手指,在馬車的車窗上,劃下一道細痕。
羽扇輕輕說道:“小姐,榜單已經撤下來了。”
江月兒轉過臉來,臉上是怨恨,“有什麼用?全京城現在都認識她了。”
羽扇小心地說道:“不管怎麼樣,她也威脅不到小姐的。”
江月兒臉上扭曲,威脅?什麼是威脅?都是侯門之女,寧承玉出風頭,就意味著她這個侯門女失勢!她豈能看著這種事發生?
“殿下還是不、見我?”幾乎有些怨恨說出這句話。
羽扇不敢胡說,盡管知道會觸怒小姐,還是低頭道:“殿下府上的人說殿下政務繁忙。”
江月兒扭曲臉道:“什麼政務繁忙,就是不願意見我罷了。”
盡管這是實話,羽扇還是不敢應聲。
自家小姐不得四殿下寵幸,這是明眼人都見到的事實,但是賜婚聖旨已下,不管怎樣小姐會成為四皇妃,既然夫妻榮辱一體,祁晉從何處想都不該冷落江月兒才是。
但是,偏偏不知道這位四殿下如何想的。
江月兒忽然又聯想到了其他方麵,咬牙慢慢道:“殿下、是不是還因為惦記著、這個鎮國侯家的小賤人?”
鎮國侯府嫡女位列第一美人的消息這兩天像瘋了一樣傳遍京城,她江月兒不信神通廣大的四殿下,會對此一無所知。
江月兒忽地狠狠一掌打在馬車窗上。
羽扇嚇了一跳,還是顫顫說道:“小姐……”
江月兒狠狠說道:“我要去見爹,我不信爹會袖手旁觀,看著我被這個小賤人騎在頭上!”
遠在鎮國侯府的寧承玉,大概永遠也想不到,她被這樣一個幾乎不相幹的女子,這樣恨著。
羽扇一看小姐神色就知道不對,急急道:“小姐是懷疑,這榜單是……”
這麼一說,江月兒臉色更扭曲。
她想到了什麼方麵,自然清楚,全部京城的人都奔著第一美人的名頭,湧向鎮國侯府提親,或許是有人不願意見到這樣的場麵,所以出手把榜單給撤了。
江月兒這些閨中小姐,也早已打聽透了這所謂的美人榜,想要撤榜,可不是一般的勢力跟手腕能夠做到。什麼人不願意見到寧承玉被求親的人圍住,什麼人有這樣通天的手腕……
江月兒想著幾乎要瘋魔了。
羽扇知道這時候自家小姐已經誤入歧途,忙勸道:“小姐,不一定是四殿下的,四殿下畢竟已經選擇了小姐您,絕不會再為了旁人做此事。”
不為了旁人做此事?江月兒隻覺得更恨,這次美人榜,她連末尾都沒有上去,難道她堂堂永安侯府嫡女,就這麼不堪入眼嗎?!
再想到那被她唾棄的女子,卻高高在上的,成為了第一美人,理所應當的受著眾人膜拜,她覺得五內都要焚燒盡了。
她一定要告訴她爹,她一定不讓那失去母親的孤女站在她的頭上,她才是四皇妃、她才是那個……有可能母儀天下的人!
坐在旁邊的羽扇,如果此刻知道自己的小姐心裏在想著什麼念頭,怕是能直接嚇死。
她作為貼身侍奉的丫鬟,頂多也隻是知道,自家小姐癡情四殿下,但是為何癡情,中間有什麼原因,她一概也不知。
雲琮穿著影衛的夜行衣,一副剛剛辦事回來的行頭。經曆那次縱火事件之後,他第一次重新有資格踏足東宮的書房。這次的懲罰,對於他實在是太深刻了。
以至於他走進去,一時都沒敢抬起頭看祁夜。
直到祁夜停止了翻書的聲音,並端起一盅茶盞,雲琮估摸著,這時候回話正好。
他張嘴立刻說道:“殿下,榜單已經撤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