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詩近日因為有杏兒在身旁,加上那個翠衣也被整治的老實了不少,她的心底也漸漸趨於冷靜。但是,現下這種冷靜,已經完全維持不住了。
她看著杏兒,唇間發抖:“如果都是真的呢,大小姐怎麼辦,我、怎麼辦?”
一瞬間小詩隻想到了一句話,樹倒猢猻散。現在寧無求已經徹底遺忘了錦榮院,寧承玉成了唯一的大樹。
杏兒也臉色發白,一咬牙道:“不會的,我相信大小姐,一定能阻止這一切發生。”
小詩並沒有如以前一樣,聽到這些勸慰,就冷靜下來,反而更不安道:“這不是旁的事,我信任大小姐的心機手段,但有些事,心機手段是沒用的!婚姻大事,父母命媒妁之言,大小姐終究一介女流,她如何抗衡這樣的安排?”
小詩已經不再懷疑寧承玉的心性堅定,異於其他女子,其謀略膽識,更是遠勝她這個小小伶人。但正因為半生漂泊,琉璃跌宕,小詩更清楚這世上的無可奈何。無論你有多聰明,無論你有什麼樣的手段,當那道屏障壓下來的時候,一切都成了煙雲。
杏兒也被她說的心發慌,她說道:“我抽空會去告訴大小姐這一切,看看大小姐有什麼打算。”
小詩站起來,在房中不安的踱步,她忽然抬起頭,有些祈求地望著杏兒:“你現在就去行嗎,這件事大小姐應該還不知道,靜語是冒著風險才回來說的,我覺得應該讓大小姐早些有心理準備。”
不管這準備有沒有用,至少要盡人事聽天命。
小詩已經悲觀到了一定程度。
杏兒當然也想巴不得趕快去通知大小姐,可是,她看了一眼外麵的翠衣,那翠衣即便被打法了出去,一雙眼睛還是不安分,不時地順著窗子往屋裏瞥著,
沒關窗戶是因為這賤婢已經產生了懷疑,免得她心思再多想,又生出幺蛾子。
杏兒果斷搖頭:“姑娘你現在情緒不穩,本來就鎮不住那翠衣,現在她若是看你這樣,保不準會直接無視你,到時候讓她去那位夫人跟前添油加醋說一番話,更是於現在的情形不利。”
小詩也咬牙:“你隻管去,無論如何我必不讓她出這院子。”
這也已經是小詩跟杏兒約定俗成的規矩,杏兒不在的時候,小詩一定要強硬,絕對不能讓那個翠衣有可乘之機。
先前幾次,那翠衣拿不準杏兒回來的時間,所以不敢硬來。但是杏兒因為兩次去了寧承玉的院子,時間都超過一般,所以這翠衣心裏,應當也是有懷疑了。
如果杏兒這時候再出院子,這翠衣說不準真會破罐子破摔。
杏兒看著小詩的臉,一臉決絕,心裏已是知道,若寧承玉不說話,或者帶不回話給小詩,小詩以後的日子恐怕都會生活在恐慌裏。
杏兒於是咬牙,說道:“好,不過姑娘你現下的臉色不好,正好就說你病了,我去錦繡苑請大小姐來看你。”
這個理由正好切合現在小詩的情況,小詩蒼白的臉色也可為這一切提供證明。
小詩點頭,便是同意了。
杏兒立即收拾了一下,抬腳跨出屋子,果然那翠衣目光立刻看過來,杏兒也不避諱走到她跟前:“姑娘現下不舒服,在床上躺著,你進去好生伺候,我這就去請大小姐來。”
翠衣目光閃了閃:“請大小姐?”
杏兒斜眼看她:“是,怎麼了?”
翠衣訕笑:“姑娘身子不好也是一貫的了,怎麼就需要去請大小姐了?”
杏兒譏道:“翠衣你對大小姐不敬也不是一天兩天,莫不是害怕我請來大小姐,好讓你不舒坦麼。”
翠衣卻是沒有動怒,柔柔笑起來:“這頂大帽子我可不敢接,杏兒你要去,就去好了。怕是你擔心我伺候不好姑娘吧。”
杏兒盯著她,許久,才抬腳擦過她身側,走向了院門。
翠衣在身後目光微閃,唇邊略略一勾。
杏兒走的很快,不止是因為小詩的囑托,她的心裏此刻也是插上翅膀,恨不得一下飛回寧承玉的麵前,她要把這個驚人的事情告訴寧承玉,並且,迫切地希望能聽到大小姐的解決之道。
當看到熟悉的院子,杏兒的心都敞亮起來,她的腳步更快,幾乎是小跑,進門時迎頭差點碰到一個人,兩人互相抬頭看,才驚訝:“杏兒?”
“春雨?”杏兒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