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大夫人的院子被隔絕,直到足足一個時辰過去,才見到有人被慕容大夫人護送出來。從頭至尾,來頭都極為低調,慕容大夫人再次跪在馬車前麵,眼看著左小婉被丫鬟攙扶著上了馬車,才緩緩抬起頭。
望著馬車遠離,慕容大夫人臉色凝重的起身,旁邊的二夫人早已掩飾不住興奮地說道:“嫂子,成了嗎?”
慕容大夫人掃了她一眼,返身走進了院子裏。二夫人尾隨其後,來到廳中,便是方才,她也隻是被遣到了一邊,究竟談了什麼談了一個時辰,她也同樣不知曉。
剛想問,卻被慕容大夫人說道:“你出去吧,我要歇息。”
二夫人怔愣,看慕容大夫人麵色淡淡,已經不再看她。自從進了慕容家的門至今,二夫人還沒有受到過這樣的冷遇。況且,究竟那位侯府夫人來,是好事還是壞事?
若是壞事,瞧著也不像呀?二夫人總是隱隱覺得連侯門夫人都親自上門了,總不至於在廳裏一個時辰就談了些不著邊的話。
那如果是好消息,慕容大夫人有什麼必要這副神情跟做派,不是應該大肆慶祝嗎?
二夫人一肚子憋屈,看了慕容大夫人一眼,到底沒敢再問,扭頭歎氣走了。
而慕容大夫人,自行進了屋中,把所有丫鬟都遣散,這才在窗前坐下。她的兩隻手這時候都交握在一起,越來越近,直到將手指都握的變形,也沒有放鬆的意思。
可惜此刻周圍沒有一個人,看不到慕容大夫人激動的難以抑製的神色,全部都泄露在她一雙手上。
她在竭力冷靜,但是發生的事實,已經早已不容她再冷靜了。
她的楓兒、她的楓兒終於不用再低人一頭了……
左小婉也很怡然自得,這心情一直維持到她來到街角,街角外停著另一輛馬車,上麵顯眼是鎮國侯府的標識。左小婉從那輛普通的馬車上下來,再次上了侯府的這輛馬車。馬車才緩緩向鎮國侯府的方向行駛。
左小婉進了侯府門,順理成章來到自己的院子。打眼就看見一個婆子,手裏揪著靜語來到了她跟前。
左小婉連眼皮都懶得抬:“怎麼了?”
那婆子凶神惡煞,將靜語推到了左小婉跟前:“夫人,這賤婢今天趁您出府,竟然私逃回了錦榮院,老奴連同幾個人,才好容易把這賤婢逮回來。”
左小婉抬眼幽幽掃了靜語一眼:“就那麼想回錦榮院?”
小詩麵色蒼白,縱然被那婆子又抓又掐,也是一言不發。
左小婉挑動了一下手指,漫不經心說道:“行了,都回去照顧公子吧,別在我跟前站了。”
那婆子不敢相信:“夫人,不懲罰這賤婢嗎?”
私逃出主人的院子,這可是生了反心的大罪,通常懲罰這類有貳心的奴婢,重則直接杖斃,輕則攆出府去。這婆子自認為今天抓住了靜語的痛腳,肯定能讓這丫頭吃不了兜著走。
怎地夫人一句話輕描淡寫就算了?
左小婉看了看那婆子,麵上依舊沒有動怒:“這事我記下了,先把她帶回去吧,嚴加看管起來。”
記下了,這到底是算懲罰還是不算?況且嚴加看管又是怎麼意思?
小詩麵色蒼白地覷了左小婉一眼,臉上一點也沒有多出什麼情緒。左小婉也看了她一眼,隻是同樣的幽深晦澀。
婆子不甘心地拖著靜語:“還不快走,少在這裏礙夫人的眼!”
秋兒一邊看了左小婉一眼,大約也明白,在左小婉這裏,還從來沒有寬柔待下這個意思,她現在不說話,代表日後靜語會有嚴重得多的後果。
秋兒識趣地沒有說話。方才在哪慕容府上,連她都被破天荒地請了出去,左小婉跟那個慕容大夫人究竟聊了些什麼,她也無從得知,但是這裏麵藏著更大的陰謀,幾乎是不用言明的。
對左小婉的了解,秋兒已經根本不用費腦子去揣測這些了。
錦榮院屋子裏,小詩因為剛才靜語說的話,已經陷入了深深恐慌。杏兒也在屋中,她親眼看到了靜語匆忙回到錦榮院,拉著小詩說的一切。
她的心情,還沒有達到恐慌,然而,已經不平靜。
但是,她還是按捺著,走上前對小詩道:“姑娘還是不要露出這幅神情,若是被那個翠衣看出苗頭,可就是不好了。”
方才靜語回來時候的驚慌,杏兒約莫看得出來,根本就是匆忙之間偷跑回來的。
靜語冒著大險,回來告訴了小詩一切,也讓杏兒從心底產生了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