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變化太驚人,除了馮媽媽之外,其實在場其他下人,聽到夫人的話,是覺得有些莫名其妙的。怎麼會真出了事,難道夫人還能預料見出事了不成?
寧無求抓著左小婉胳膊,眼神冷厲,向左右侍衛一掃:“誰把夫人帶來的,立刻將夫人扶回院子裏歇息!”
陳統領看了一眼左小婉,左小婉已經立刻對寧無求道:“侯爺不要責怪他們,是妾身一進門,看見有侍衛守著,叫他們直接帶我來見老爺您。”
寧無求顯然驚怒交加,此刻發生的變故讓他猝不及防:“你到底為何突然回來?”
左小婉臉上發光,正要說話,忽地眼神一瞟,一下子就看到了院中一個滿身帶血的人,驚得“呀”了一聲。
待看清楚那是寧承玉時,她仿佛是整個人呆了,顫聲說道:“玉兒?這,這怎麼回事?”
寧無求也皺眉看著她,一開始看她進院門說的話,還以為她已經完全清楚小公子被人害的事。這時候看見寧承玉,怎麼就能露出這種驚悚的神情來?
寧承玉看見左小婉,嘴邊那一抹神秘的微笑,就更足了。
她慢慢抬起手,在臉上的那一道鞭痕上輕輕摩挲著。左小婉看著她動作,臉色驟變。
之前淚如雨下,梨花帶雨的形象,左小婉已是維持不下去,當看到寧無求手裏的鞭子時,更是臉色蒼白,半天才擠出一個勉強的笑:“老爺……您,您這是做什麼呢?”
做什麼?這不是明顯在這嗎,眾下人的目光終於敢抬起來了,在夫人侯爺跟大小姐之間逡巡。
寧承玉手指摩挲著臉頰,一邊勾起一絲輕佻笑意:“嫡母,您可回來了,承玉可是盼著您,就等您勸一勸爹爹呢。”
這場景是越發讓人看不懂,先前下人們隻是以為大小姐抬出夫人,是為了故意嘔死侯爺,想不到竟然真對著夫人求起情來了?
而左小婉聽見寧承玉的話,更是臉上幾變,和寧承玉目光對上,卻隻有彼此兩人才懂。
左小婉有些慌亂地轉過臉,再次對著寧無求強笑著:“老爺,妾身知道您愛尋兒心切,可、可也不能因此,如此責罰大小姐呀……大小姐畢竟是、畢竟是……”
寧無求皺眉:“夫人,你這是作甚?”
左小婉對著馮媽媽使了顏色,站遠遠的馮媽媽這才敢上前,忙著抱著小公子近身,看到左小婉慢慢伸手,把寧尋接到了手裏。一隻手,慢慢拉開寧尋的衣領,看到上麵的塊塊青紫。
不由眼淚又流下來,“我可憐的尋兒……”
一腔勾起寧無求的痛惜和怒火,狠狠一瞪寧承玉:“賤人!還不認錯!”
左小婉立即拉住寧無求胳膊,眼裏含淚:“老爺,妾身相信不關大小姐的事情,其中定然有誤會,妾身剛剛歸家,一切都還是未知數,請老爺暫息怒火,萬請不要再遷怒於大小姐了!”寧無求也有些沒想到,盯著左小婉:“那傷了尋兒的丫頭,親眼看著是被這賤人的丫鬟給放走的,何來遷怒隻說?”
左小婉臉色一變再變,語氣柔和了下來:“老爺,妾身既然回來了,此間的事,就請老爺交予妾身來處理,老爺是頂天的男兒,染指這後宅中事,實在有損老爺威儀,還請老爺方便。”
寧無求攜著滿心怒火而來,沒想到一而再再而三被意外澆滅,這時候的心情,真是無法形容出來。他看著左小婉的神色充滿複雜難測,有對這位夫人的驚怒,也有對眼下事情的怨氣。
左小婉玲瓏剔透,立刻就低下頭,淚水湧出來:“看見尋兒這樣的傷,妾身剛才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都是妾身不好,才會給人可乘之機傷害了尋兒。等抓到那下手的人,妾身願意舍命問問她,究竟有何大恨,至於對一個孩子下手?!”
寧無求看著她臉上慈母動容,哀婉到一定程度的神色,心頭的鬱結逐漸地就散了。他手鬆開,鞭子就落到地上,冷冷道:“罷了。”
說完這兩字,他背著雙手,就一步不停留離開了錦榮院。
左小婉臉上還帶著淚,驚魂不定地看著院中一片狼藉,她伸手胡亂擦了把眼淚,把馮媽媽叫過來:“把小公子抱回去,先請個大夫看看。”
旁邊的下人這時內心旁白,我的媽,終於有人想起小公子了,這渾身的傷,第一時候應該做的不就是請大夫了嗎,可是這打的打罵的罵,鬧的是雞飛狗跳,不管是小公子親爹也好,親娘也好,都是根本想不到先給小公子看傷這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