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姑娘,我會烤兔子,以前在營裏,教頭都誇讚過呢。”
“我也會烤,我烤的魚一點兒都不腥。”
連翹橘梗幾個到底年紀小,聽得這話又歡喜起來,紛紛炫耀自己的拿手好菜。
丁薇也是興致勃勃數落開了,“出門野餐怎麼能少了炸肉丸和飯團,還有鹵味、炸雞腿,到時候提前多預備一些,怕是兩位老爺子,楚姑娘,方大哥都要同去。”
“姑娘,你慢點說兒,我先記個單子。”
當歸喜滋滋尋紙筆,眾人七嘴八舌說起要準備的東西,屋子裏再次熱鬧起來,聽得院子裏剛剛爬出角落的夜蟲都嚇得又重新躲了回去。
但是相比於武侯府的熱鬧,不遠處那座皇城後麵,原本美輪美奐,仙氣縈繞的名苑,如今越發安靜壓抑的如同鬼蜮一般。
除了正殿裏點了燈火,其餘房間都是黑漆漆一片。所有太監宮女都靜悄悄的躲在窗戶後麵,生怕惹怒了主子,在這樣黎明前的黑暗時刻翻了船,那可就太倒黴了。
偶爾有個窗口隱約傳出一聲咳嗽都立刻被憋了回去,甚至連呼吸聲都極力壓得低些,再低些…
寢殿裏的宮女也都被攆了出去,乳白色的上好碧海紗從房梁懸下,好似隔開了兩個世界。
老嬤嬤正跪在軟榻前,咬牙啟齒回報,“公主,消息千真萬確,將軍確實要去南苑狩獵。聽說已是點了親衛軍隨行,雲登那個老家夥正忙著打點安排。”
說到這裏,她遲疑了一下,還是說道,“聽說,武侯府裏也得了消息,那個賤女人正練習騎馬。”
傾城公主順著半開的雕花窗扇,呆呆望著夜空,燈籠裏映射出的橘色燈光照在她絕美的側臉上,卻不知為何有些詭異。
許是賞夠了夜色,她才扭過頭,淡淡吩咐道,“嬤嬤,送信給那人,明日見一麵。”
“公主…不得不見嗎?”老嬤嬤神色裏添了三分焦急,“那人待您一直有非分之想,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下作東西!”
許是覺得自己的主子受了辱,老嬤嬤恨得咬牙,末了又道,“老王爺留下的令箭不是還有一隻嗎,公主不如拿出來…”
“去辦吧,”傾城公主卻是皺了眉頭,揮手打斷老嬤嬤的話,“那令箭本宮有用處,不必再提。”
“是,公主。”老嬤嬤無法,到底躬身退了下去,留下傾城公主的嘴角卻慢慢浮起一個冷笑,低喃出聲,“寶哥哥,你最是不屑的美色,卻是別人夢寐以求的…”
珠光搖曳,一室靜謐也因為這樣的低語愈加沉悶了。角落裏一處黑影詭異的動了動,轉而又恢複了原狀…
第二日一早,天色不等亮透,皇宮北側的通明門裏就走出了兩個女子,一個年老的嬤嬤,外加一個身形很是婀娜的年輕宮女,可惜臉上長滿了膿包,守門的太監收了一隻銀錁子就嫌棄的揮揮手,攆了這一老一少趕緊出門。
宮廷裏雖然有禦醫,但那都是給貴人看診的。這些宮女太監若是生了病,除了病死之外,就隻能找機會出宮去尋醫館。如今後宮沒有主子,門禁也鬆了許多,但凡給些銀子,天黑之前趕回來就太平無事。
守門的太監拿了銀子就在盤算踅摸些什麼好吃的打打牙祭,根本不知道那老嬤嬤和宮女轉出宮門不遠就上了一輛馬車,迅速離開,最後三繞兩繞又進了一家布置很是優雅精致的宅院…
“砰!”
公治明重重一拳頭砸在龍書案上,奏折被震得跳起多高。
“消息當真?”
風一單膝跪在地上,半垂著頭,躬身應道,“回主上,消息千真萬確。昨晚得了風七稟報,屬下不敢耽擱,今日親自跟隨打探。傾城公主同貼身嬤嬤清晨十分從通明門出宮,馬車上換了衣裙,徑直去了楚家在城東的別院,楚家大公子楚非接待。屬下掛在屋簷下清楚兩人商定,狩獵之日由楚非調開親衛,換上公主調來的人手。一旦將軍帶隊狩獵,就群起攻之,恩…殺掉丁姑娘同小主子!”
雲伯在一旁也是聽得臉色鐵青,為情爭鋒倒也說的過,但心狠手辣的連孩子都不放過,這就是在太惡毒了。先前還覺得公主可憐,如今倒是隱約明白將軍不喜她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