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長清並沒有跟著曲臨江進入室內,便帶著萍兒離開了莫雪居,幾乎落荒而逃。曲臨江剛才的表現完全與往日不同,突然變得有些奇怪,而他那些奇怪的地方,卻要命的撩撥著季長清脆弱敏感的神經。逼迫她不得不盡快離開曲臨江的身邊,否則,她真怕自己會不小心被跳動過快的心髒,和心頭不停翻湧的獨角戲刺激的暈厥過去。
曲臨江這是什麼意思?一邊說著要同自己做朋友,一邊又漸漸同她的關係越來越親近?季長清有些想不明白他到底是什麼意思,所有在扔下一句:“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便匆匆忙忙的逃離了莫雪居。
然而,不明白的不隻有季長清一個人,奔堯同樣對曲臨江的做法有些疑惑。便在季長清離開之後,問曲臨江道:“公子,您這是怎麼了,您明明知道季小姐對你,為什麼還要這樣呢?”
曲臨江一身白衣如雪,墨色長發垂落腦後。身姿挺拔,筆直站在莫雪居的院中,眼睛注視著莫雪居的門口,那裏是季長清的身影漸漸消失的方向。他負手而立,容色清絕,雖然蒼白無血,薄唇失色,但是依然擋不住他遺世獨立的凜然風姿。
聽了奔堯的話,曲臨江收回實現,淡淡看了他一眼,隨即又將視線落在門口,淡漠道:“正因為這樣,我才要對她親近一點,你莫非忘了我們的任務了嗎?”
奔堯一愣。隨即回道:“屬下沒有忘記,隻是”你真的要這樣做嗎?真的決定,要通過欺騙季長清,來得到紫薇玄鐵嗎?
曲臨江鎮定自若,神色淡淡,眼眸中是古井無波的深沉之色。他迎風背手而立,衣袂輕擺,雪白的暗雲長袍,繡著一朵朵精致的潔白梅花,上好的月白色綢軟腰帶一絲不苟的係在他勁瘦的腰間,琅琊環佩下墜著淺綠色綢穗。全身上下,隻有那一處淺淡的顏色,卻給他一身素淨的裝扮增添了一抹別樣的韻致。
他目光淺淡的注視著那片翠綠的竹林,他離開的時間並不長久,約莫不過半月,然而這一小片竹林,卻越發漲勢蔥蘢,甚至比他離開之前長得要蔥綠茂盛許多。目光下移,曲臨江在竹林的入口處似乎發現了周圍淺淡的圍著一圈堤壩似的小土堆。他愣了愣,難道他離開的這段時間,這竹林每天都有人澆水嗎?
他邁出腳步,想要上前去看個明白,奔堯跟在他身後,隨著他的步調緩緩移動著。曲臨江一邊朝竹林走,一邊對奔堯淡淡道:“我的任務就是為陛下辦事,所以,他的旨意我是不會違背的。”
“可是,”奔堯依舊有些異議的樣子,猶豫著說道:“若是這樣的話,季小姐,一定會很傷心吧。”
曲臨江目光幽深,走到竹林不遠前便站住腳不,別有深意的看著竹林自言自語道:“傷心隻是暫時的,以後,她就會漸漸明白,”他的聲音悠然低沉,垂眸看著腳下那一塊被水漬衝刷過的土地:“明白我並不適合她,明白,我並不值得她,如此對待。”
“公子?”曲臨江的聲音太低,以至於奔堯那麼好的耳力竟然都沒能聽清。他忍不住問道,“您剛才說什麼?”
“沒什麼。”曲臨江忽然轉身,走到院中的石桌邊,一撩衣擺,淡然坐了下去。轉頭對奔堯說道:“我想喝茶。”
奔堯一怔,隨即明白了曲臨江的意思,他這樣說,便是不願再繼續剛才的話題。奔堯知趣的點頭,退了下去。“屬下這便去沏一壺茶來。”
曲臨江頷首,沒有再多說什麼。忽然,一個不經意的垂頭,曲臨江發現了石桌似乎有些問題。他忍不住低頭去看,石桌很厚,邊緣大概有三寸的厚度。之前他記得著石桌的邊緣很光潔,然而現在著石桌的邊緣似乎被人刻上了一些字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