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是曲臨江拿走了紫薇玄鐵,但那天晚上齊碧婉將曲臨江救回來的時候,曲臨江已經昏迷。他並沒有發現紫薇玄鐵在他那裏,也沒有發現所謂被曲臨江劫走的季夫人。想來,季夫人是被他藏起來了。若是找到了失蹤的季夫人,或許,紫薇玄鐵的真正下落會有新的線索。哪怕他未必一定要得到,但他討厭這種對某件事失去控製的感覺。
而他自己,也確實想殺了曲臨江,可是,他不能。若他真的殺了曲臨江,齊碧婉不會開心。唯一的,最好的方法就是,讓與曲臨江有仇的季長清來殺了他。這樣,齊碧婉才會徹底死心。
但劉季並不會說出自己的真是目的,他隻會說有利於季帆的那部分:“隻要曲臨江死了,對所有人都好,尤其是對你,這不是兩全其美的事嗎?”
季帆道:“這個不用你管,我也會做的。曲臨江說了莊主,哪怕小姐不為莊主報仇,我都會殺了曲臨江。”
劉季道:“那你的意思是答應了?”
季帆道:“你需要我做的事,正是我自己要做的,而且你還會給我好處,我為什麼不答應。”
劉季滿意的點點頭:“這樣最好不過了。”
“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季帆轉身便走,他並不願同劉季待在一起,不管怎麼說,哪怕是劉季沒有親自參與,但季帆總覺得,季延的死同劉季脫不了幹係。
隻是,未走多遠,又聽劉季道:“如果季夫人回來了,不論她是否告訴你關於那天的事,我都希望你可以告訴我她的蹤跡,她可能會覺得你們殺不了曲臨江,怕連累你們而不告訴你們那天事情的真相。但我可以,我是朝廷之人,曲臨江做錯了事,隻要季夫人給我足夠的證據,以我的全是,我可以用朝廷的手段,對付曲臨江,給你們一個公道。”
季帆停住腳步,沉思了片刻,再次回過頭來,低聲問道:“你為什麼要幫我,這對你有什麼好處嗎?”
劉季哈哈一笑,身上的紫色華服散發出的貴氣,似乎在瞬間填滿真個茶室,他麵色平和,眼中深意難明,卻義正言辭道:“食君之祿,擔君之憂。說句不中聽的話,曲臨江如今手握重權,可以說是權傾天下,有朝一日若要取陛下而代之也不是不可能,我深受皇恩,絕不能讓這樣的事發生。必然要做好準備,將一切可能扼殺在萌芽狀態。”
他說的義正言辭,季帆新的卻沒有一兩分,他冷笑了下,不置可否道:“大人真是為君分憂,心誌高潔,在下佩服。”
劉季並不在意他的不屑,淡淡道:“你不必誇我,我們不過是在做各自想做的事罷了。”
季帆不再多說,簡單到了一聲“告辭”,轉身箭步朝外走去。不多時,馬蹄聲漸漸遠離。
康寧三年,一月二十八日,定國侯曲臨江隨大長公主齊碧婉從冀州出發,返回京城。
年幼的皇帝見到這位虞國的肱股之臣,並未露出多少喜色,反而震怒。百官們並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隻知道定國侯似乎沒有完成皇帝交托的任務,致使龍顏不悅,故此罰定國侯在正陽門口連站立三日,以示懲戒。
雖然隻是罰站,但畢竟是定國侯,身份尊貴。而且,曲臨江還是皇帝的親舅舅,被罰在正陽門那樣的地方站著,實在是不妥。皇帝這麼做,無疑是在滿朝文武麵前,狠狠的打了曲臨江的臉。大長公主當即替曲臨江求情,卻被皇帝果斷駁回。這也是第一次,皇帝沒有聽從大長公主的勸諫。
朝中的大臣們從頭到尾看了這麼一場故事,人心不免有些動蕩起來。皇帝這兩年日漸長大,心性愈漸成熟,自己的注意也越來越多。如今看他的舉動,似是終於不甘再躲在定國侯和大長公主的羽翼下了嗎?皇帝以前雖多次同定國侯對抗,但卻很少同大長公主對抗,如今看來,天子之威,連大長公主也無法壓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