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乃華可以看到,鼇拜的瞳孔確實是快速的收縮了一下,然後就看到鼇拜一臉淡然的邀請吳乃華坐下。
吳乃華笑著坐下,說道:“看來,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鼇拜笑而不語,轉而說道:“當年,赫舍裏家能夠讓老夫瞧得上的,也就是索額圖一人,如今算是多了一個你,老夫可是聽說了,不管如何,敢於孤軍深入,將自己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勇氣,老夫還是很欣賞的。”
不管民族仇恨或者其他,能夠得到一個頂級軍事名人的鄭讚,還是很令人感覺到歡愉的。
“鼇公這雙眼睛,也是我最為佩服的。”吳乃華的公事已經完了,自然不用再用官方得客套話說話,也是自然隨意了許多。
隻不過,若是放在當年鼇拜風光正盛的時候,這般說話,鼇拜定然一巴掌拍死這個膽大包天,目無尊長的東西。
隻是,沒了毛的鳳凰不如雞,現如今他鼇拜隻是一隻敗家之犬,早已沒了驕傲的資本,數年的幽禁生活,倒是讓鼇拜的脾氣改了許多。
看吳乃華這般放肆,竟然也沒有生氣。
反而聽到吳乃華這般誇讚,竟然不知是自嘲還是其他,竟然開始恍惚,似乎憶起了從前。
吳乃華靜靜的等待著,看到鼇拜終於回過神來了,吳乃華笑著說道:“鼇公,其實這麼多年了,想來你也應該習慣這般的生活了,比起您前半生,金戈鐵馬,勾心鬥角的日子,是不是也好了許多。難不成這麼多年,您的心還沒有平靜下來。您應該知道,東山再起對於您來說,已經是絕不可能的事情了,何必如此呢?”
鼇拜看著吳乃華,說道:“世事從無絕對!”
鼇拜的語氣平淡,但是卻給吳乃華一種極為堅定的感覺。
仿佛,他說了,他想了,就一定能夠做到。
吳乃華剛想反駁。
就聽鼇拜說道:“算算,小皇帝的忍耐應該已經到了極限了吧,想來,小皇帝和三藩之間的戰鬥就要快了吧。”
吳乃華的呼吸,猛然窒息,不可思議的望著鼇拜消瘦的臉龐。
“不要緊張。康熙這個小皇帝,是老夫看著長大的,是老夫和其他三個顧命大臣一把手教出來,小皇帝是什麼心性,你以為老夫不了解。”
鼇拜自顧自的從前麵的盤子了夾了一片肉,放在口中慢慢咀嚼,良久才說道:“康熙此人,好大喜功,且有天性涼薄,為人歹毒,自小就是少年老成,城府極深。你在小皇帝身邊也這麼多年了,想來也是能夠看出一二的。”
鼇拜這話說的大逆不道,但是吳乃華又不是康熙真正的走狗,鼇拜這話卻也和吳乃華對於康熙的看法不謀而合。
吳乃華點了點頭,說道:“話雖然大逆不道,但是確實如此,本官也無需為皇帝辯解。”
吳乃華如此平靜的模樣,倒是讓鼇拜有些吃驚,突然大笑了起來,說道:“太可笑了,太可笑了。”
吳乃華看著鼇拜如同發癔症的模樣,皺著眉頭問道:“有什麼可笑。”
鼇拜一臉笑意的看著吳乃華說道:“這小皇帝,別的本事沒多大,但是觀人的本領,卻是就是老夫也不得不承認遜色許多,但是,萬萬沒有想到,你這個在康熙心中交心的朋友,竟然是這般,小皇帝這般自作多情,豈不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