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開得越久,地方就越偏僻,直至周遭的景色已經很是荒涼,很明顯,這已經出了城。
孫財神將車停在了路邊,下了車。
我們跟著孫財神向路的盡頭走去,在那裏,有一棟別墅。
別墅並不大,周圍是一片荒地,別說樓房了,就連平房也沒有。
或許正是因為如此,遠遠望去,這棟別墅看起來十分破敗荒涼。
徐文樂臉上滿是好奇,但是看到孫財神那難看的臉色,又把到了嘴邊的話壓了下去,一副想問又不敢問的樣子。
跟外麵看起來破敗不同的是,別墅裏麵竟然裝修的十分豪華,一進門就能看到懸於天花板上的水晶大吊燈;裝修是歐式風格的,色調以白金色為主,給人一種富麗堂皇的感覺。屋內的空氣中,還充斥著檀香的味道,讓人莫名心安。
“你哥在這裏。”孫財神向右一指,順著他的目光,我們看到了懸掛在牆上的一張相片。
那張相片之下,還有一個香爐,三柱香已經快要燒完了,除此之外,還有一個盒子……
盡管沒有靈牌,但很明顯,這是一個靈位。牆上的相片雖是彩色,但毫無準備地看到遺照,我還是感覺到了一絲絲的涼氣往頭上衝。
盡管相片上的人,是在笑的。
徐文樂在原地呆住了,他目光灼灼的盯著相片,不知道在想什麼。半晌,他顫抖了嘴唇,笑道:“財神,你可別逗我啊,月初他才來看過我,你這麼開他玩笑,小心我告狀啊!”
孫財神卻是沒有說話,低垂著眼皮,保持沉默。
“這些東西都撤了啊!”徐文樂向著靈位走去,半路上有一個垃圾桶,被他猛然一腳踢飛了。
我這才發現他全身都在顫抖,他幾乎是搖晃著走到了桌前,手一揮就將香爐打飛了,隨後高高舉起了那個盒子。
可許久,都不見他再有什麼動作了。他一直保持著高舉的姿勢,整個人都定格了,就連臉上那猙獰的表情都不變了。
“樂子。”孫財神輕叫了一句。
徐文樂頓時向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整個人都癱軟下來,坐在了地上,抱著骨灰盒,肩膀不斷在抽動。
可他分明沒有哭,嘴唇微張,不斷顫動,似乎在極力克製自己。
“唉。”校醫突然重重歎了口氣,這一聲歎氣像是打開了徐文樂身上的某個開關,他的眼睛裏頓時掉下眼淚來。
不一會,他就哭出了聲。這哭聲越哭越大,越哭越大,到後來就像是十分耗費體力一樣,徐文樂竟然都沒有力氣坐著了,而是倒在了地上,一邊哭,一邊死死抱著骨灰盒。
校醫不止何時走到了我的身後,輕輕拍了一下我的後背。我轉頭看他,隻見他眼睛看了看徐文樂,然後目光有落到我身上。
這是要我去安慰徐文樂呢。
這種場景要如何去安慰?我一時不知所措。死別大概是這世上最殘酷的事情了,當初李蓉帶我去公墓的時候,我就多少體會到了一絲絲的那種感覺。
但體會是一回事,真的發生的又是另一回事。我不敢想象要是我哥是以骨灰的形式與我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