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相見(2 / 3)

蘇可招手讓服務生給我上了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然後慢慢地啜飲著自己麵前的咖啡,但我沒有說一句話,我原有的千言萬語仿佛一下子便銷聲匿跡了,同害羞的孩童般離我遠遠地,原有的許多話竟不知從何說起,覺得自己真是手足無措起來。

“謝謝你能來,慕容雪”,還是蘇可先開了口,臉上是令人舒坦的笑容,聽了這句話我本來想說這正是我所期待已久的,然而我沒有說出口,我隻是說:“我可是一直期待著你的電話”。

“你現在總算實現自己的願望了吧,聽說你現在是一名很優秀的外科醫生“,蘇可並沒有接我剛才的話題,而是悄悄地將話題進行了轉移。

“算不得什麼優秀,隻是能夠對自己的工作盡職盡責,那畢竟是我熱愛的,你是知道的,我從小就有從醫的理想,因為父母都是醫生,從小耳濡目染,,一定程度上受了他們的影響,小時候我狹隘的認為這世間最高尚的職業莫過於醫生了,再加上我母親一直體弱多病,小時候我就經常想著自己以後能夠當上醫生就好了,那樣也許就能減少母親的痛苦,後來倒也算是如願了,大學時刻意選擇了醫科學校,現在又在醫院裏工作”,我說。

“能有一份自己熱愛的職業真是一種幸福”,蘇可說完慢慢的啜飲了一口咖啡,同時從包裏拿出一包香煙來,從其中抽出了一根,並隨即點燃,她抽煙的姿勢很優雅,手指修長,香煙又細又長,是特製的女士香煙,名字有些熟悉,隻是一下子想不出是哪個國家生產的。

“為什麼這麼說呢,你現在可是家喻戶曉的一線明星了,有無數的榮譽在你頭上,正是事業如日中天的時候,況且你又年輕貌美,前途可是一片光明,你還有什麼可愁得呢”,我對蘇可的話有些不解,向她投去尋問的目光。

“慕容雪,你知道麼,事業這東西同婚姻沒什麼區別,同樣都是圍城,圍牆外的人是看不到圍牆內的真實情景的,有許多痛苦隻有自己能夠明了”,蘇可的臉上又顯現出從前的憂鬱,看著哀愁籠罩著她,我有一種深深地惶恐由心頭升起。“好不容易見次麵,不說那些不高興,令人掃興的話了,聊些快樂的東西吧”,蘇可邊說邊深深地吸了口煙,然後徐徐的吐出,在她的頭頂立即出現了一個個整齊的煙圈,寥寥的飄過她光潔的額頭。

“ 其實以前我也是抽煙的,隻是抽的很少,大學的時候我便不是一個乖巧的女孩子,那時候就學會了抽煙,隻不過不在人多的時候抽罷了。你知道麼,我總覺得自己心中有一種憤怒,無法排遣,那仿佛是與生俱來的一種東西,無法擺脫,它如影隨形,我抽煙就是為了擺脫它,說來可能你也許無法相信,覺得可能是天方夜譚,其實後來組建“青鳥”樂隊同樣是這個原因,我一直在尋找擺脫憤怒的渠道,隻是一直沒有尋到有效地方式,隻不過隨著歲月的流逝,自己也慢慢變得成熟,現在相較以前也從容淡定了些”,聽了蘇可的話,我發現自己對蘇可的了解是知之甚少的,她內心裏有許多隱秘所在,隻不過同冰山一樣將自己的大部分都隱藏在了水域之下,浮出水麵的的隻不過冰山一角。

“其實每個人都有你這種感覺的,隻不過或多或少罷了”,我回答說。

原本預想的愉快的談話現在竟變得有些沉悶與嚴肅了,這是我所始料不及的,蘇可把我當成了一個傾訴的對象,現在的她柔弱同一個孩童,那隱秘的幽簾在我麵前慢慢開啟,這讓我感覺到自己是幸福的,被信賴的感覺也是很好的。

“也許吧”,蘇可聽我說完若有所思的說,“其實憤怒多半是個人的原因,現在的人總是有太多的不滿,這種不滿變衍生了憤怒,其實是對社會與現實的抵製,不滿是蠻個人的東西,得想辦法消除它”,這時蘇可手中的煙已經燃盡,聽她說完我附和的點了點頭。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我想起佛祖的頓悟,不由得用愛憐目光看了看蘇可,我們四目相對,陡的生出許多纏綿來,我不由得心簇神搖起來,我移開目光對蘇可說:“當你心中無物的時候,不滿與憤怒便隨之消失了,佛所講的破執也許就是這個道理,許多人都是因為狹隘的執著才產生了煩惱。”

“誰說不是呢”,蘇可用修長的手指攏了攏滑到麵龐的長發,將目光投向了窗外,外麵一片安靜,隻有少數的悠閑地散著步的行人,咖啡廳內的鋼琴曲更加的柔和了,我的心也變得悠然起來。

“我們去看櫻花吧”,我提議說。

“好呀,這可真是個絕好的提議,現在正是看櫻花的最佳時機”,蘇可收回目光,變得有些興奮起來。

“有好的地方麼?”

“有呀,東郊就有一個很好的去處,那裏的櫻花方圓數公裏,並且溪水潺潺,山水俱佳。”

“那還等什麼,咱們現在就去呀”,蘇可是滿臉的高興,催促著我趕快走。

車漸漸的遠離城市,蘇可在座位上不安分的坐著,顯出少有的好奇來,她不斷的問我各種異樣的問題,我耐心的為她一一解答,內心裏湧出一種滿足感,我望著這個我心儀已久的女人,有種如同在夢幻中的感覺,但這已成了既定事實,這個女人就那麼真實的坐在我身邊,我能嗅著它獨特的體香,甚至能感覺到她的呼吸,我以較慢的速度向前行駛著,路邊是蜿蜒的河流,它們靜靜地流淌著,同一個老人不疾不徐的向前行走著,到達他們該要到達的地方,那遠方有巨大的懷抱在召喚他們,路邊櫻花也隨處可見,滿樹的櫻花開的如火如荼,車經過隧道的時候周圍一下子變得安靜下來,蘇可也變得安靜了些,我望著身邊的這個女人,她是滿臉的幸福,那不是應酬的、虛假的笑容,而是發自內心的、愉悅的笑容,,我心裏有強烈的吻她的衝動,然而我沒有,我強烈的壓抑著自己的真實情感,命令自己將注意力轉移到駕駛上,車上此時播放的是貝多芬的《致愛麗絲》,但此時我心中沒有貝多芬這個音樂天才,有的隻是身邊這個女人。

“這首鋼琴曲很好聽,難怪這能成為不朽的傑作,我是百聽不厭的”,蘇可聽著音樂對於我說。

“能成為永恒的東西必定是經典,凡是永恒都帶有人類普遍情愫的共同訴求,譬如愛情誰又能逃離呢,”,我手握方向盤接上了蘇可的話。

“這首鋼琴曲好像是貝多芬特意為他的愛人所做的,聽說貝多芬脾氣異常暴躁,自從他雙耳失聰之後,更變得讓人琢磨不透,但他就是在那種境況下愛上了她的女助手”,蘇可說。

“好像是這樣,我之前看過關於這位天才的一些資料,隻不過現在許多都遺忘了”,我將車開的很穩,說完這句話,車子駛出了隧道,路上有許多的過往車輛,許多都與我們的方向一致,想必都是去看櫻花的。“誰又能逃離愛情的漩渦呢,天才、庸人皆是如此”,我在心裏默想著。

當我們到達目的地時,我和蘇可都被震驚了,漫山遍野的都是白色的櫻花,那些花正開得璀璨,開的如火如荼,有諸多的白色花瓣在空中飛舞,落英繽紛怕不過如此吧,地上已是厚厚的一層花瓣,踩上去是如此的柔軟,遊人四處可見,景區旁停了眾多的汽車,在城市掙紮、徘徊的人們誰又不將這裏當做休憩的絕佳場所呢,這裏遠離了塵囂、是讓疲乏的心得到休息的世外桃源,空氣中到處彌漫著濃鬱的花香,一對對戀人緩緩行於櫻花樹下,越發顯得親密無間了。

“美麼”,我問蘇可。

“真美,稱得上世外桃源了,還是個僻靜的所在,若是能天天呆在這裏真是莫大的幸福了”,蘇可回答。

“是呀,誰說不是呢,可是能在這裏呆上一段時間就是很奢侈的事情了”,我說,我們繼續緩緩地在櫻花樹下走著,紛紛飄落的櫻花花瓣不斷地落在蘇可的身上,落有櫻花的蘇可更顯出無盡的嫵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