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落魄,但骨子裏依然有少年的傲氣。
桑美忍住笑,抿了抿嘴問道:“需要我幫忙聯係你的父母嗎?”
滿藏耷拉著腦袋笑了出聲,自嘲道:“如果你能聯係得到的話。”
桑美,“......”
她的心猛然一抽,滿藏的語氣存著的故事隻言片語就已察覺。
桑美指了指旁邊的沙發,嗓音低啞,“介意坐下來說說嗎?”
滿藏抬手用胳膊擦掉臉上的淚,咬著後槽牙,故作堅強,“不用!”
桑美沒有說話,隻是沉默地等著他調節情緒。
滿藏擦掉臉上的淚,鼻音厚重地說道:“半年前G市大勒鎮發生兩起礦難,一共五十六名死者,我父母就在名單裏。”
桑美聞言,眉頭緊擰,“五十六個人?”
她握緊著水杯,連帶著看滿藏的眼神也多了幾分鋒利。
桑美“哐”地將水杯擱在茶幾上,態度嚴肅且冷然,“孩子,撒謊也要有點技術含量,這麼龐大的數字那可是屬於特大礦難,其重視程度不會連新聞都不報道的。”
她同情弱者,但她不是弱智,礦難導致五十六人死,如此龐大的數字不可能不引起全國轟動。
然而,別說半年,就是近一年她都沒有聽聞過這種死亡新聞。
很顯然,麵前的滿藏在說話,桑美渾身的戒備又多了幾分。
說知道,桑美質疑的話才剛說出口,滿藏就忽然激動起來。
他猛地抬起頭,髒兮兮的臉上滾動著淚水,他更是情緒激動地吼了起來,“報道?他們倒是敢啊。”
滿藏臉上的表情透著猙獰,聲音更是帶著嘶吼的痛楚,“上頭那麼大一座山壓著,你以為誰敢報?”
滿藏的情緒很崩潰,情真意切,怒意橫沉。
桑美擰著眉,多了幾分沉默。
滿藏狠狠地吸了口氣,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冤,語調不由自主地拔高了幾分,“所有的申訴有去無回,置之不理,連帶著上訪的村長都被威脅著不敢聲張!”
他反手抹掉臉上的淚水,抽泣著鼻音厚重,“村民隻能拿到每個人頭五萬塊的補償,然後就不了了之。”
竟然還有這種事情嗎?!
桑美擰著眉,仍就表示懷疑,“誰這麼大本事,當代土皇帝嗎?”
滿藏哭得有些厲害,他狠狠地抽了口氣,穩住聲音,咬牙切齒,“金鬆,G市位高權重的在位者,開礦的是他的兒子金弘文。”
“金鬆......”桑美蹙著眉,對這個名字確實沒什麼印象。
她看著滿藏,“沒想過其他的方法舉報?”
“想過。”滿藏抽泣著,甕聲甕氣地說道:“我早先就聽說B市的曲先生懲惡揚善的事,所以才休學跟著村裏的人過來。”
找了曲安格的嗎?
桑美倒是有些意外了,“找到了嗎?”
滿藏握緊著拳頭,臉上的表情冷凜恐怖,“還不如不找!找到隻會重新刷新我的三觀以及對著世界黑暗的認知。”
桑美震住,沉聲問道:“怎麼回事?”
滿藏咬著後槽牙,渾身的線條冷硬冰涼,“我曾多次向他遞交過信件,郵件類的紙製類的,隻是希望他能幫我。可是我遞上去那麼信件,全部石沉大海。”
桑美的表情凝重,眉頭緊縮。
滿藏擦著眼淚,情緒控製不住,委屈地說道:“我甚至潛入過他所住的小區,並且親手將信塞進了他家的信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