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美抬頭看向袁悅君,烏黑明亮的眼眸中瞬間有淚淌了出來。
袁悅君端著茶的手一抖,隨即就聽到“嘭”地巨響,淡綠色的茶水在光潔的地板上炸裂開來。
袁悅君推著戚桑美,兩人慢性焦慮,火急火燎地往醫院趕。
早在警局穆瑾言滿臉蒼白被背上車的那一幕被報道過後,醫院瞬間被記者給團團圍住。
這裏是軍醫院,安保之類的相對嚴密些。
為免忽然暴增的人口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再加上穆瑾言是在警局“被害”,於是上頭撥了兩隊特勤人員前來助陣。
袁悅君與桑美的車剛醫院門口的主幹道,記者群中就有人眼尖地發現了他們。
不知道誰大喊了一聲,“穆......穆家的車來了!”
聽到這話,記者像是嗅到了什麼似的,幾乎是同一時間轉身,迅速地圍攏過來。
穆家的車剛才打了偏向燈,車頭剛稍做偏轉要駛入停車場,輪胎忽地傳來“吱”地鳴叫,全車的人因這突如其來的擊殺重心前傾。
袁悅君的腦袋磕在了前排的靠墊上,幸好皮質的靠墊軟,她倒是沒有傷著。
袁悅君揉了揉腦門,滿眼擔憂地看著旁邊四肢還纏著繃帶和石膏的桑美,著急地問道:“桑美,你有沒有事?”
“媽,放心,我沒事!”桑美衝著她微微一笑,然後看著前排的司機,冷聲追問,“怎麼回事?”
“老夫人,少奶奶,對不起!”司機偷偷抹了把額頭嚇出來的汗,連忙致歉。
他指了指車外圍著的人,急急忙忙地道:“是記者突然圍過來,把路口給堵了,現在車動不了。”
剛才的緊急刹車對桑美多少是有衝擊的,尤其她手腳骨裂的情況。
她出門走得急,買來得及吃莫澈給的藥,所以剛才那麼一撞,她感覺手腳隱隱的有種疼痛感。
桑美沒有吭聲,隻是蹙著眉,臉色泛白。
袁悅君心裏擔憂,抬頭衝著司機吼,“按喇叭啊?”
桑美不想讓她擔憂,所以拍了拍袁悅君的手背,並且抬頭衝著她勉強地扯出一抹笑容來。
司機立刻按下喇叭,“叭叭叭叭叭”幾聲,可是車窗外的人還是黑壓壓的一片,擋住了所有的光。
那些記者並沒有讓開,反倒是不住地擠著,車根本就不能動。
更讓人氣炸的,是那些被阻隔在外,聽不到聲音隻看到嘴型的記者,遲遲沒有得到回應,他們竟然動手開始拍起車窗來。
周圍的車窗做過防護,外麵是看不到裏麵的,但那些齊齊拍打的手,車內的人卻是一覽無遺。
一瞬間,感覺前後左右全是手掌印似的。
袁悅君的情緒已經有些不穩了,她心裏著急穆瑾言的情況。
桑美拍了拍她的手背,轉而衝著司機吩咐一聲,“打電話給周嶽,讓他帶保安下來開路。”
“是。”司機點了點頭,慌裏慌張地摸出手機撥號。
短短幾分鍾後,周嶽便帶著一群人從醫院內氣勢洶洶地殺了出來。
那些人穿著特勤的衣服,身帶武器,各個人高馬大,英勇霸氣。
特勤人員出來,三兩下就將那些扒車窗的記者給拽了下來,然後逼退著他們給穆家的車留出了道。
周嶽這才上前打開了車門,畢恭畢敬地站在旁邊,“老夫人,少奶奶!”
“嗯!”袁悅君點了點頭,然後示意周嶽一眼,“過來幫忙!”
周嶽立刻繞過去,將另外一側的車門拉開,恭敬攙扶著將桑美移到了輪椅上。
桑美鮮少出現在鏡頭前,可記者們沒想到她的這次的公然露麵,竟然會是這副樣子。
隻見桑美隨意地穿著件長至腳踝的後羽絨服,頭發隨意地盤在腦袋上,脂粉未施,一臉的憔悴。
更讓記者們驚呼的,是那件長羽絨服的下擺所露出的兩隻巨大的石膏腿,還有寬敞的袖口裏露出白色繃帶。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戚桑美這是身體受到過重創,需要坐輪椅讓人推,必然手腳都受了極嚴重的傷。
之前沒有任何關於戚桑美的傳聞,外界還以為她養尊處優,該是在哪裏享受美好山河,或者肆無忌憚的購物瀟灑度日。
如今穆瑾言出事,她不得不出來麵對大眾。
記者的心裏開始各種陰謀論的揣測,大多數都覺得穆家被人盯上了,所以才會從上到下的被折磨成這個樣子。
現場的記者哪裏肯放過這個好機會,紛紛掏出相機,焦距全部對準桑美開始拍照。
細密的雪花讓整個天空的顏色變得灰暗,隨著記者按動快門的聲音,鎂光燈也在不斷地閃爍著。
周嶽被閃得有些花了眼,他忍不住看向桑美,小聲地問道:“老夫人,少奶奶,要我找人去處理這些媒體嗎?”
之前很多人對桑美多有想法,現在穆瑾言倒下來了,周嶽怕......
桑美板著臉,揚聲打斷他的話,大聲地說道:“不用了,他們愛拍就讓他們拍,沒理由我們被人欺了還要默不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