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甫陽到達徐州的第二日,天空仍無情地下著大雪。袁甫陽站在雪地之中,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他的發上、肩上。

頃刻間白雪覆蓋了青絲,好似因愁苦瞬間白了發一般。而事實雖並非如此,卻也沒有相差太多。

昨夜袁甫陽抵達徐州,這才深切體會到傳言中的雪災有多麼可怖。大雪封路,來時幾乎一邊清理積雪一邊行路,整個徐州掩沒在層層積雪之中,路上行人稀少,雪天天氣極其嚴寒,還有凍死的屍體橫在路邊,無人認領。

袁甫陽見此情形不禁頭疼,在心裏歎了口氣:天災啊,這是老天爺不肯放過徐州的百姓啊。

昨夜他匆匆趕到徐州州府大人家中,還可以借著奔波勞累的由頭暫且拖延一時半刻。可現在再無理由將此事繼續拖延下去。

想到這裏,袁甫陽又歎了一口氣,抬頭看向飄著雪的天空,任由雪花飄進眼裏:人力怎麼可能與天災抗衡......

昨夜他苦苦思慮了一晚,仍是半點頭緒都沒有,怎樣治理雪災他不知,但他知道憑借一己之力是絕無可能的......袁甫陽突然眼前一亮,眸子中燃起一絲希望。袁甫陽快步走回房間,命人叫來州府大人。

待州府大人來了之後,袁甫陽這才說出了自己的辦法:“還請州府大人教人在徐州周邊城鎮以及京城外貼出告示,為徐州尋求治理雪災之良計。”

徐州府微楞,一時不解:“中書大人,如此一來......”

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完便被袁甫陽攔下:“莫非州府大人有更好的計策?不妨說來教我這孤陋寡聞之人領教領教。”這話說得很是謙卑,細聽又是咄咄逼人。將徐州府抬到了一個高度,教他進退兩難。

徐州府久經官場,豈會聽不出那話外之意。當下不再反駁,話鋒一轉:“一切全聽中書大人所言。”

縱使心中想著若是張貼告示還需要你中書令作何用,表麵上卻不得不恭敬許多。官銜在那裏擺著,他有意見也是不敢多言。

與此同時,中書令府上,聽雨軒。

袁葉離一早便讓秋鳶為她準備好外出穿的衣物,用過早膳便帶上白鷺一同出了城門。

若不出她所料,今日上午城牆上便會張貼告示,廣求治理雪災之計。

果不其然,一出城門便見一處城牆前圍了不少百姓,時而有議論的聲音傳出——

“徐州遭千載不遇的大雪,已成災......特此尋求治理之良計......”

“啊呀,這是尋求治理雪災的辦法呢,可是皇上昨日不剛剛派了中書令去徐州嗎,怎麼還張貼告示?”

“你個婆娘懂什麼,中書令要是治得了雪災,還貼這東西?準時沒轍了。”

“還朝廷命官呢,酒囊飯袋還差不......誒,你幹嘛推我。”那百姓被人偷偷推了一下,緊接著回過頭便看到站在人群外層的袁葉離。

應是認出了她是中書府的人,神色有幾分慌亂,摸摸鼻子低著頭從人群中溜走了。眾人看到袁葉離沒有要離開的打算,便也都不歡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