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玉,葉離,不過過問謝家的事,你們要好好的活下去,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輕易放棄自己。”說完這句話,,謝氏冰涼的手掌從袁葉離手上滑落,哭聲響徹整個袁府。

“箐兒,箐兒,你不能離開我,你給我回來!我以後一定好好待你,你要什麼我都給你。你不是想去江南嗎?我向陛下辭官,明天就陪你去,你給我醒過來,我還要聽你給我彈琴呢。”袁甫陽衝進屋子,抱著謝箐的身體大哭起來,袁葉離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失態,也許他對謝箐是有過真心的。

可惜,錯過的已經永遠錯過了,再也沒有辦法彌補,袁甫陽被袁葉離狠狠推開:“不許你碰我娘,是你害死她的,你給我走。”

袁甫陽居然沒有發怒,看上去像衰老了十歲一樣,遲緩地站在一旁,望著謝箐雖然骨瘦如柴,但依然美得驚心動魄的容顏,一如初見時的驚為天人。

謝箐一直是瞧不起他的,因為他是個小人,也是騙子,為了升官不擇手段。可是他卻是真心實意想娶她的,後來納了那麼多妻妾,她們身上都有謝箐的影子。

謝箐咳嗽起來,體內的毒發作,她略顯灰白的手微微抽搐。

漫無邊際的冷,那是一絲一絲拚命往裏鑽的冷,仿佛冷到骨頭裏去。每一塊骨頭都好像被凍得脆了。每動一下都好似骨頭碎掉的疼,疼的鑽心。陰寒的冷,冷得入骨。不一會兒,卻又變成一陣突如其來的劇烈疼痛,更可怕的是自己的手腳都不能動,劇烈的疼痛好像是要把她碾斷拉碎,無論什麼地方都痛。每一分鍾,每一秒都無比漫長。她從來沒有過這樣的疼痛,隻願趕快死去,也不要承受這樣的疼痛。

“娘”,袁葉離抓住謝箐的手,“你不甘心不是?我會幫你,讓為惡之人遭報應的。”

謝箐抓著她的手,溘然閉上了眼睛。

名動京城的第一才女如今已經離世,嗟歎的也有嘲笑的也有,議論紛紛。有人說謝箐這一生是個最大的笑話,也有人說她隻是被人所害,此生卻不失名士之風。

袁甫陽給她舉行了一場風風光光的葬禮,鴻天法師做了整七七四十九天的法事。

雕玉為棺,文梓為槨,楩楓豫章為題湊,發甲卒為穿壙,老弱負土,宮樂者齊鳴樂,黃紙漫天,哭泣聲哀哀。一幹人等均著白衣麻布,九步一扣,以儆孝之。

袁葉離跪在靈堂裏,一張一張地燒著紙錢,也許他娘早已不願活在這個世上,像現在這般,與她而言何嚐是一種解脫,至少不用活在家破人亡的愧疚和噩夢裏。是袁甫陽改變了她本該美好順遂的一生,她恨了他一世,在死前,卻已經釋然了。

“白鷺,把王昌齡身邊掌事嬤嬤的丈夫找來,我有好差事給他。”袁葉離唇角勾起一抹嫵媚卻天真純淨的笑容。

“你果然要動手,你是蛇蠍美人,我是沙場魔頭,正好相配。”衛晟雲漫不經心地睥睨著她們,他看起來不擔心,實際上這幾天一直跟著袁葉離,擔心她會出什麼事。

現在看來是他多慮了,這個丫頭不會忍受仇恨,而是有恩必還,有仇必報。他派屬下盯著白鷺那邊的動作,以他在京城中密布的勢力網,必然有可以幫得到袁葉離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