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血認親。

此言一出,四座嘩然。眾人竊竊私語。在現今,女子的貞潔乃是至為重要的,婚前失貞隻有一個下場,就是被除名,甚至終身不能嫁;而成婚女子甚或寡婦,若被發現偷情,更是會被押到官府中判刑,那一家人從此名聲上也討不到好。

如今袁浦陽這麼一說,便是當真懷疑王昌玲。而無論結果如何,她與其子身上均會蒙上汙點,終生都難以抬起頭來。

袁浦陽道:“這麼一說就昏了過去,看來我的後院果真成了藏汙納垢之所。”他說:“將夫人喊醒,我要她看著。”聲音冰寒入骨,字字擲地有聲。

王昌玲身後跟著的丫鬟聽聞此言,戰戰兢兢上前,掐住王昌玲的人中,讓她醒轉過來。王昌玲一醒,立刻跪行到袁浦陽麵前:“夫君,此事萬萬不可啊!若是往外傳,即便弘晏是清白,往後也會被人指指點點,仕途恐怕亦會有礙,還望夫君選別的法子!”

袁浦陽喝一口茶,淡淡道:“什麼法子好,還是由我說的。你退下,且好好看著,如果你當真清白,我自不會委屈了你們。”

袁葉離微微一笑。王昌玲,私通乃是男人的逆鱗,任你手段通天,倘若證據確鑿,還如何能翻過天去?同時她心中有些淒涼,當初自己被人陷害時,情況也是如今這樣,人走茶涼,無人肯為她們求情。

她曾經承受過那樣的千般絕望,如今卻化為她手中的利器。她是從十八層地獄中爬出來複仇的惡鬼,隻要害了她,從今往後便不要想著逃過去。

廳中一片寂靜,然後丫鬟將工具及幾桌搬進門來,置於大廳中央,再將金針與那碗水擺在桌上。那白瓷碗清澈見底,能看到碗底有鯉魚的金紅色花紋。

然後,有人進來道:“老爺,少爺已經到了。”

顯然已經有人對袁弘晏解釋過事情經過,他望向一旁自己臉色慘白毫無儀態可言的母親。他壓下心中不安,問道:“父親這是……”

“哼,”袁浦陽冷笑一聲,“你別喊我父親,一切等滴血認親之事結束再講。”

說完,他走向廳中茶幾,一旁站著的丫鬟手持金針,畢恭畢敬道:“請老爺抬手至碗邊,方便血滴落水中,更快得出結果。”

一滴,兩滴,三滴。

鮮血滴入水中凝結成一個紅色的小點,隨後是第二個人。袁弘晏將手緩緩伸向白瓷碗上方,不經意間手有些發抖,卻被袁浦陽喝了一聲:“男子漢在害怕什麼!還是說你也覺得自己的母親不幹不淨?”

袁弘晏聞言,便再也不敢多話,雙手鎮定下來,不再發抖。

針劃過他微帶薄繭的指腹,蜿蜒出血色的花紋。袁弘晏的血滴到水中,幾番遊蕩,卻終究是不停下來。事情如何,立刻將有分曉。

周彩衣偷偷看了袁葉離一眼,見對方沒有任何反應,終於放下心來。

終於一陣子後,兩滴血相觸,可是片刻之後,它們再度分開,完全見不到有融合的意思。所有人仔細地盯著水裏的情況,可是等了許久,也不見有任何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