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晟雲厲聲道:“你想娶她,也不能這般,若是毀了對方名節,她又該怎樣打算?”他也站了起來,兩人身高相約,這樣對站著,當真頗為嚇人。
歐陽暮丹冷笑一聲,他的視線落到別處。
“以往在軍中,你最擅將計就計,瞞騙敵軍,從而得勝。”他說:“你今時又將這一招用上了,而且用得恰到好處。”
衛晟雲不說話。
兩個重生者當中周折,常人縱是知道今日一切事,腦中再多彎彎繞繞,也未必猜得著。結社太難,況且衛晟雲並不覺得對方所言有錯,縱然語言上有些偏頗。
“你不想害她吧?”他問。
歐陽暮丹冷冷道:“那還要看我的心情。”
明明深夜,氣氛卻已經灼熱起來。他也喜歡袁葉離,是;他自己的態度卻模糊不清,也是;隻是單單無關聯的兩句話,可隻覺得煩躁。衛晟雲設法壓抑下來:“心情?”
他啞著聲調問出這兩個字,衛晟雲知道這樣不對,但他也不願更加過分地掩飾。
“我喜歡的東西,我一定要得到。”歐陽暮丹看著他,壓低了聲線,聽起來充滿男性氣息,卻也如同草原上的獵豹,美麗卻危險,仿佛下一刻就要取人性命。
袁葉離的一顰一笑,袁葉離的走時那衣裙翻飛模樣,袁葉離彈琴時那從琴曲中奔騰而出的歧視凝固在他的眼中,歐陽暮丹並不覺得,喜歡這樣好的姑娘有什麼錯。
“那如果我說,我也要得到呢?”
衛晟雲向前一步。
這一世的袁葉離不一樣了,他知道她的過去,更為現在的她所心折。她美麗,沒有過去的懦弱,她強大,談笑之間可以取人性命,他知道這些特點是因為她曾經曆過的一切,他隻有更加心疼她。
可是她也拋棄了他,和眼前這個人在一起,有說有笑。他不想看,袁葉離應該是他的,即使他曾情不得已地傷害了她,可是今世他做了這樣多,她為什麼還要……
青年劍眉皺起,俊俏無比,這副模樣若讓旁的姑娘瞧見,必要問他曾發生何事,叫他這樣哀傷。
是,哀傷。
橫在重生的兩人之間的,那血一般的痕跡。
他伸手扯住眼前人的衣領,將他按到牆上去。兩人近距離對視,衛晟雲的手因為握住太久而滲出了汗水,歐陽暮丹則因酒精而體溫升高,熱度在空氣中氤氳得有些悶熱。
他用力甩開了他,氣氛立刻冰冷下來。
“你待要如何?”
“凱旋回歸,然後迎娶她。”
他看了他很久。衛晟雲已經做出迎娶的承諾,他說:“好,真是好啊。”
歐陽暮丹拿起兩瓶酒狠狠地丟了出去,可是因為重力,酒瓶沒有丟到多遠的地方。它們停在兩人腳下,其中一個破裂開來。
瓶子是軍中的,質量本就差劣,此時暗牙色的瓶身碎裂開來,緩緩裂成碎片。酒水從當中傾瀉而出,慢慢往階梯下流去,蜿蜒成一道深濃的顏色。
酒瓶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