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文武之爭,它貫穿了這個民族的全部曆史。

袁浦陽沒有回答,隻是坐到書桌後的椅上,又拋出一個問題。

“你可曾見過太子?”

隻是一個問句,袁葉離卻猛然清醒過來。她鎮定地回道:“據說太子文武雙全,曾受皇帝當朝臣之麵讚揚,亦解決水患問題,令黃河流域一帶的百姓……”雖然讚揚不過是為太子立威,文武雙全乃是杜撰,水患問題親自前往的是三皇子。

見過太子……他的實際意圖是,讓她去籠絡衛陵川?是啊,若照袁浦陽性格,有一個上得了台麵的女兒,並且足以吸引皇子,這樣好的棋為何不用?她暗地裏冷笑一聲。

秋鳶與白鷺每次都讚揚她長得美——是,一切都與以前不同,她在府邸內吃好穿好,自然出落成這般模樣。

他抬起手定在空中,“葉離,為父並非要你說這些。”

他繼續說:“初八時太子會前來袁府。”

袁葉離決定裝傻,她先裝作不懂,隨後了然地挑眉:“是與父親議事?”

她睜大眼睛時十分天真,看起來當真一個不明事理的大家小姐,然而卻氣得袁浦陽差些要往桌子上拍。“葉離,若你能嫁與太子,對袁家,對你自己,均有好處。”

這就挑明了,真是沉不住氣。

袁葉離嬌媚地笑。“是,父親。不知太子殿下,喜愛何種式樣的衣裳?”

袁浦陽這才放鬆,臉上神情頓時溫和可親起來:“這些你自己去試探,為父想不了那麼多。”又似乎覺得隻說這些不大合情況:“葉離,父親是為了你好,倘若太子能得這天下……”

袁葉離在心中冷笑。

這個男人,從未關心過她,甚至不顧自己與衛晟雲之間關係,獨獨想著名利雙收,女兒若能為後,他必定榮華富貴,並非隻當這小小的中書令,而是皇帝的嶽丈。可他也不想一想,太子怎會容許皇後家中發展勢力,成為自己的絆腳石?並且……兩派局勢,何等明晰。

成年人如被名利所困,有時比五歲稚兒更為天真。

她隻是微笑:“葉離明白父親之意,先謝過父親了。”

“你明白就好。”他揮揮手,讓袁葉離離開,轉即埋首於案上卷軸,房間寧靜,一如往昔。

秋鳶等在外頭。她見小姐神情嚴肅,全然沒了昨日的愉快之情,便知事態危急;但她仍不出聲,因小姐性格一貫如此,不喜旁人在思考時多話。玩鬧時那是另一回事,要讓小姐保持美麗的心境也是奴婢的職責。她隨著小姐步到花園中,摘起一朵夕顏來。

那花瓣紫色,美麗得異常囂張,袁葉離將花粘起,一片片將花瓣摘掉。四處無人,正是陽光好的時候,然而她心中卻隻荒涼無比。

“秋鳶,你可知道這花的名字?”

“奴婢不知。”

“夕顏。花要敗了。”

太子將輸。她終於還是走到了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