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去哪?
袁葉離心中的警號登時響起,她大聲喊:“阿昕!”
可是那孩子沒有回應她。她連忙往前跑,也顧不得自己穿的是裙子了,追上阿昕時,卻看見路上有一顆糖果。是藥鋪裏賣的那種,包好了的蜜餞,那張紙是綠色的,與她的玉鐲顏色相去不遠。擺在地上,就像是那種騙走孩子的拐子,他們用這糖誘惑阿昕,讓她一步步靠近,落入陷阱。
阿昕喜歡她的鐲子,是因為這個顏色。
她直冒冷汗,動作卻比平時還要快。她快步往前,在抓住那包蜜餞後,卻因為在雪山時候落下的舊傷,不小心崴了一下腳,還好她反應得快,沒有摔下去。她及時牽住阿昕的手,讓她不要跑出去。
為什麼叫不要跑出去?
因為前方是一個隻夠讓孩子走過的洞口。平常不撩起它的話,甚至沒有人會察覺。而且,大人和孩子的視角,多半是不一樣的,袁葉離就記得,自己小時不喜外出,因為外出以後無人會抱起她,她隻能看到大人們的鞋子。那時候,她甚至認為,大人出門,就是為了聊他們的鞋。
他們這些大人未必注意到的,阿昕卻注意得到。較之其他孩子,阿昕十分聰敏,然而這一點點的聰敏,隻足夠讓她發現這條路,卻不可能知道對麵有人要引自己出去。甚至情況更壞一些,阿昕已經見過那人,和他十分熟絡。
袁葉離抱緊這個穿著華美衣裳的小姑娘,將那蜜餞掐在掌心,用力地掐,仿佛要把它掐碎,心中隻覺得害怕。
失去親人的恐懼,她比誰都要熟悉。
這時,門外傳來響聲。似乎是見到糖被揀了,阿昕卻沒有出來,就有些急躁。那人一下一下的拍著手掌,卻一句話也不講。袁葉離抱著阿昕,腳那裏還十分難受,但她一聲也沒有出。她開口:“你們是誰?”
那人依然不說話。
“告訴我,你們敢做,難道還不敢說名字嗎?”
袁葉離已經徹底被激怒,盡管她努力壓抑著情緒,但卻還是透露出了些許不甘。四周寂靜無人,隻有她和阿昕,而阿昕如果不在這裏了,別人會有多傷心?——也許應該考慮自己的名聲,但此時袁葉離管不到那些。
那人還是一個字都沒有講。
為什麼不說話?為什麼不出來?
她冷笑一聲,恐怕是因為害怕暴露身份吧!
袁葉離這時終於冷靜下來,她拖著阿昕的手,“來,阿昕我們回去,你記住,以後不要再到這裏來了。”
阿昕點點頭,袁葉離看著手中的蜜餞,隻恨自己怎麼不能將它丟出這高牆去。一步步走回宅邸中,她很快想到該如何說話。她將阿昕交回給袁珊紅,先是行禮道:“我有一件物件遺落在了外間,要去找回來,暫且失陪。”她的音調冷靜,與剛剛出門時無異。無人留意到她口袋中露出的一點點綠色紙張,無人留意到她的腳已經受了傷。
袁珊紅微笑:“這話是見外了,還要感謝你陪阿昕玩。”
兩人客套,一副親密姐妹模樣,隨後袁葉離往外間走去。她需要很大的定力,才能說服自己保持鎮定,一絲慌張也不露出來。
她帶著白鷺往府外走,這時候她的腳已疼得十分厲害,掌心摩擦導致的小傷口也慢慢露出痕跡,她隻是往前走。很快找到那個與後花園相對應的外牆,能夠見到那裏已經空無一人,隻能看見遠遠一輛車子駛往遠處。
她強忍著疼痛又往前走了幾步,隻見那車上用的是一隻燕子的標記。那燕子是灰色的,一點不起眼。車子已經很遠,以她的情況,袁葉離清楚自己追不上去。
是警告嗎?還是陷阱?
白鷺走的慢,又要警戒多方情況,就沒有看到那車子。“小姐?這裏沒有人在吧?”
袁葉離沒有答話。她轉頭看去,看到那牆邊有一個地方可以讓人出來,但在外間看,卻隻像是狗洞或者建築不好遺留下來的物件。如果不是她在,阿昕可能就此失蹤;但同樣地,如果不是她,阿昕也不會陷入危險。
楚宅裏怎麼會有這種小路?是誰要拐走阿昕?
盡管沒有發生任何事,但袁葉離很清楚。那隻燕子,是他們要給她看的。她得罪的人隻有一個,盡管她背後的勢力十分龐大。袁葉離深吸一口氣,楚宅中走,心中開始思考自己應該怎麼說這件意外。
楊柳還在警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