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劍交擊,互不相讓。
幾個過招,動作迅捷如驚雷,很快傅樂的短劍被打落水中,他被衛晟雲抵在牆邊,鋒利銀白劍刃離他的脖子隻差一個手指頭,傅樂咳出一口血,蒼白的臉上是虛弱的笑容,看起來真是俊美如同神祗。即使到了這個時候,傅樂還在笑,仿佛他留有什麼後著。
但隻有他自己知道,他沒有。從琉璃燈到了袁葉離手裏那一刻,就注定他已經輸了。隻有傅樂自己知道整件事情的真相,可是這一刻衛晟雲就要殺掉他,而他什麼都不會講。
他閉上眼,而衛晟雲動作堅決無比。
他當真就要敗在這裏?許多年的隱忍,這幾年來的籌謀,隻因為這些身負皇命的人,就要輸了?——是啊,士農工商,官在最前商人在最後,而王權淩駕於一切之上。這種製度貫穿齊國的曆史,而在他的棋盤中,徐州城隻是一個開端。
沒有了,真的沒有了。傅樂覺得不甘,他至少還要抗爭一下,不能死在這裏。他想起傅弦心,他最喜愛的親妹妹啊,他就要將她納入他的計劃裏了,他怎麼能放棄。
傅樂擦去嘴角的血跡,“你們……還真是算得很準啊。我認栽,不過……”
他停頓片刻,隨後道:“如果就這樣殺了我,你什麼都不會知道!”
說到最後,他的聲音變得狠絕,下一刻他已經抽出袖中一把匕首往衛晟雲身上揮去,但卻因為動作不穩而被後者躲開,接著暗衛已經蜂擁而上抓住他。衛晟雲退後一步,看著已經落入他手中的傅樂。
兩人之間的距離並不是很遠,足夠讓衛晟雲看到,傅樂那宛如凶狼一般帶著血色的眼神。衛晟雲下令:“將他帶回去,一定要問出他的同夥是誰。”
他看了一眼旁邊的傅弦心,這個姑娘也已經被暗衛救起,然後他轉身,點足就往來路奔去。接著就在此時,外間突然傳來眾人的慘叫聲。帶領著暗衛的衛晟雲突然發現門口處有煙霧湧出,行軍經驗告訴衛晟雲,那是傅樂設下的機關。
他一個腳滑差些落入水中,幸好控製得住,他更快地往前,最後落在門口邊。可是其他的暗衛就沒有這麼好運了,有很多人被那霧氣嚇到,幾乎一半的人都立刻被那名為蠱的物體吞噬,而衛晟雲在接觸到霧氣的一刻,感覺得到自己的身體慢慢疼痛起來。
是因為和霧氣相觸,衛晟雲立刻聯想起過往攻打極北苦寒之地時,遇到的霧——它不會致命,但會讓你疼痛得幾乎失去意識。
衛晟雲深吸一口氣,然後大喊:“先離開!”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他身後的暗衛卻隨之鎮定下來,一群人往來路衝去,衝出這重重的毒霧。這就是傅樂所準備的後招,想起袁葉離寄來的信,衛晟雲隻覺得後背發冷。幸好還是他們贏了,他的王妃所布下的局,果然能將傅樂迫至絕境。
原路上可以看到那些功夫稍差一些的暗衛,已經失去意識,可是衛晟雲不會去救他們,因為傅樂才是最重要的目標。路本該是極短的,但卻因為霧氣,仿佛變得很長。衛晟雲感覺全身皮膚如同被尖刀割開,疼痛蔓延開來幾乎無法容忍。
霧氣之所以叫人懼怕,正因它無孔不入。
他捂住口鼻,咬緊牙關,穿過窄道。這窄道讓霧氣更加濃鬱,而地下密道的結構注定隻要留在這裏,就無法呼吸。這時兩旁的白骨洞好像要撲上來,即使衛晟雲清楚,其實這裏什麼都沒有。
他睜大眼睛看向前方,那細長的眼角就如同劍尖,一雙星目明明在霧氣裏,卻依舊顯得銳利無比。人們都說他是戰神,而他在戰場上練就的,就是這樣的眼神,足以將膽小的對手嚇退,棄械投降。
他唯一慶幸的,就是袁葉離不在這裏。想到這裏,衛晟雲頓時有了動力,他幾步踏上階梯,終於眼前一切開闊起來。
隨後暗衛將應該治罪的傅樂押上囚車。這時候,傅樂明明身在光明之中,可是臉上神情仿若死灰,已經不複原來囂張、任性、肆意的模樣。
那個被人盛讚麵如傅粉的風流公子,如今隻是等待關押的囚犯。衛晟雲遠遠看了他一眼,然後登上了馬車,銘一正要向主人彙報剛才各處地點的情況,但他卻隻是揮揮手道:“本王想稍息片刻。”
聽到這話,銘一自然也就住了嘴,到前頭與車夫交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