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托盤……

袁葉離記得,自己曾經見過它。卻不知是在何處見到的了,她完全不記得。她道:“你是誰?”

直覺告訴她,不能太信任來人,即使她也知道這樣不禮貌。可那侍女微微笑了:“這不重要。奴婢手中所持的,才是真正重要之物。”

她凝視她半響,終於安下心來。她點頭,讓侍女掀開托盤上綢緞,讓她看看,那是何物。卻看到一顆珠子,靜靜地躺在那裏,近乎透明,中間卻有一個小小的,如同小魚一般的黑色圖案。而那小魚附近,浮著一粒粒白色近似於珍珠粉末的東西,卻又比塌粗,散發著微微的亮光。

如意珠。

袁葉離一眼就認出了這顆珠子。

本來是謝家的東西,後來她卻在一場拍賣會中見到,她離場時,記得這如意珠是由一個陌生人拿到手的。袁葉離微笑:“那麼,你想說什麼?”

那侍女心中頗為意外,她本以為眼前人會驚訝,或者懷疑,她卻完全沒有這樣做。但袁葉離不會,她麵對的不過是一個侍女,是完全不會幹擾到她的人。即使這如意珠在,她也不必要在意。

不等侍女說話,她已開口:“將她拿下,珠子留著。”

以前她或許會多問兩句,但如今她還不樂意了,與她無關,她還要管?

簡簡單單的八個字,就闡述了袁葉離如今的立場。那侍女被拖下去,一瞬間的驚慌失色還是能看出來的,但卻沒說一句話。袁葉離盯著那顆珠子,但不久就命人去查探它。

這珠子是什麼,她又有何目的?

袁葉離將珠子原封不動地擺回去,直接就寢。她不擔心在這裏有人會殺她,他們剛剛凱旋歸來,齊國上下慶賀還來不及,而且難道這裏會不守衛森嚴?

她就此睡去,卻又做了那個夢。

在被寧王妃抓走時,所做的夢。在那裏的感覺很陌生,仿佛自己原來就是那裏的人,不應該覺得這有何錯處才是。就在那時,她忽然就見到了,在夢境中一閃而過的如意珠。

同樣的模樣。

但是那時,它還在一把玉如意裏,作為裝飾。直到後來,那玉如意哐當一聲在她麵前摔碎,就此不複原來模樣。袁葉離覺得很難過,但她卻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難過成這個樣子。

終於,夢醒了。

有人捧來了一本書,其中提到最早的,關於如意珠的曆史。它是許久前宮廷工匠中打造的珠子,後來曆經戰亂,謝家後人尋回它,卻又丟失了。人事更替無數,它卻依舊如初。

並沒有提到摔碎的事情,即使它確實有一道微不可覺的裂痕。

她決定見一見那個侍女。

拿著一顆如意珠,本來已經被當成刺客看守的侍女,此刻看到她,依舊是那個神秘的微笑。袁葉離知道夢是不可能由人為操縱的,而這個侍女,或許知道的事情,也根本不多。

她說:“告訴我你所知的一切。”

屋中靜謐,熏香濃溢,淡色紗帳垂下,擺飾雅致動人。

那侍女跪著,卻沒說出多少句話。“這如意珠是天興年間之物,由宮中工匠打造……”

“這些我都知道了。”袁葉離沒有耐性:“再多說一句,就莫要留下來了。”

這並不是因為覺得她會害自己,而隻是單純的不耐煩看見她。

那侍女頓了一頓,終於還是說了。“它和四珍有一定淵源,而且奴婢有使命在身。”她抬起頭:“不知如今,宮中可還有洛貴妃的畫像?”

袁葉離被這兩句話驚到了,差些打翻茶杯。立刻道:“你的使命,是何?”

她微微一笑:“這顆珠子的主人,她要見你。”

隨後,她在袁葉離耳畔,輕輕說了地址。袁葉離猶豫片刻,終於沒有反抗。她帶著衛晟雲安排給她的人,獨自前往。

馬車悠悠開去,感覺路程並不算遠。沒有多久,她就到了那私宅,並將侍衛侍女,帶了進去。卻在那屋中見到了一個,早已被遺忘的人。整件事情中都不曾提起他,他甚至沒有參與叛亂,沒有經曆過戰爭。

早在衛越辰還未倒行逆施之時,就已經以行百裏路為由,雲遊天下,再不現身於人前。

他是所有皇子中最小的一個,依稀少年容貌,以玉為冠,銀錦作袍,帶著種少年的鍾靈毓秀。他說:“長嫂,你終於到了。”

衛承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