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又在紙上多寫了幾句話,隨後兩人決定,第二早就離開這個鎮子。畢竟,這個小鎮太不安寧了,他們都不是很放心。袁葉離躺下,衛晟雲推門離開了。一夜過去,第二日又是新的一天了。
時光流逝得很快。
三個人收拾東西,準備離開。他們的行李本來就不多,收好了一些必要的細軟和銀錢,袁葉離帶上那根不知來曆的玉笛,三人就離開了這白榆小鎮。昨晚的事情一鬧,不少人都知道了這客棧居然來了劫匪,整個鎮子人心惶惶,有許多人準備走了。
一時之間,大清早的白榆小鎮,像是擠滿了要走的旅客。
白榆小鎮本來就有許多商旅路過,如今離鎮的人又多了不少,袁葉離和衛晟雲,竟然一時是截不到馬車了。馬車本來就有限,但此去路遠,一定要有馬車才行。他們站在城門處,不由得有些傷腦筋。
三人站在路邊,有點惶惶。聞墨抓住袁葉離的衣衫,焦急道:“離姐姐,怎麼辦?”
袁葉離搖頭,左看又看,忽然看到了一個人。那人向他們走近。她忽然想起來,這人她是認得的。
在昨晚,他們參加燈會的時候,袁葉離在鬧市邊上看到了一個商人,去和他搭話——如今走近來的,居然正是那說自己姓張的商人。袁葉離迎上前去,與他寒暄。那張姓商人也是個爽快性子,隨後道:“你們找不到馬車?”
袁葉離點頭,承認這件事並沒什麼可恥的。他們正需要人幫忙,能當個人搭把手也好。她原本沒想到這商人會幫忙,畢竟人人都說,商人重利。但下一刻,他就提議了一件事:“不如搭我們商隊的車吧?”
他說起話來很爽快,表情也很親切,連站在旁邊的聞墨都看了他兩眼。這姑娘膽子小,如果不是覺得他人好,是不會看他的。
他是個商人,袁葉離一開始就知道。可她還是直覺上覺得有點奇怪,“你們商隊也要往北行?”
“對,”他點點頭,“還有空的馬車,你們隻要不嫌髒,可以上來。”
不嫌髒。
這話聽起來,是那麼糟糕。但事情確實就是這樣。這世間許多人都嫌商戶髒,因為他們不認識仁義道德,也不通詩書,隻會賺錢。所以他這個說法,並不能說是在自卑,而是真正存在的現實。
這下子,問題就解決了。三言兩語間,她得知這人叫張誠,是一個商隊的主子。商隊到處去,賣貨可以賺很多錢,他自言性子俗,不如他們這些貴人一樣。這樣會自嘲的人,通常都是比較容易溝通的,他們很快就熟絡起來了。
袁葉離上了商隊的車,帶著聞墨。而衛晟雲卻坐在了另一輛車裏。
她們坐的車裏,竟然還有一個人。袁葉離一上車,就將人認了出來,不禁覺得熟悉:“阿九?”
坐在車裏的,正是那個賣玉笛給他們的阿九。這是個很冷靜的少女,隻不過一個晚上,自然還記得他們。他們在哪燈謎攤子上有一麵之緣,卻不曾想還會在這裏遇到。阿九道:“你們也要往北邊去?”
不怪阿九這樣問,再是往北,就是極為寒冷之地。很少有人會到那些地方去,而且又接近苗寨。大多數人,對於苗寨二字,都是避之則吉,因為太過陌生,不是人人都想惹禍。但袁葉離與衛晟雲,卻是一定要去的。
袁葉離點頭,坐在車裏靜靜道:“是的。”
阿九本來就不是多話的人,聽見她這樣說,也就舉起酒壺,說了一句:“祝你順風。”
她說話簡潔,明明年輕,臉上卻露著風霜的痕跡。她是個很成熟的少女,一眼就能看出來。路上顛簸,又是商旅生涯,大多在路上的商隊,都是一群酒鬼。每個人都有酒量,隻為了灌醉自己,讓自己路上好受些。
她一口將酒灌下去,望著窗外,眼中是一片的白日與藍天。
馬車靜靜的開了。整支商隊自然不止一輛馬車,路上卻並不熱鬧——隻有一個聞墨,一路都在看熱鬧,因為她是唯一有心情這樣做的。而阿九走慣了這樣的路,袁葉離則心裏有事情,兩人都不怎麼說話,車裏氣氛悶熱得很。
輪子滾得很快,路上飛揚起來大片的塵土。
他們離開白榆小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