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見蘇幕來接,麵上一時笑開花,提著籃子便想竄出去鑽到他懷裏,可是一想到自己手上提著的喜餅便有些心虛,一時都不敢拿眼去看他,隻躲在後頭磨磨蹭蹭地走著。

蘇幕見胭脂慢吞吞走著,便提步向她走去。

一行人熱熱鬧鬧賀喜而出,見得迎麵而來的蘇幕皆有些晃了神,鎮上何時來了這般體麵的人物?

這模樣但凡是有點眼力見的都能瞧出這不是平平之輩,先不管這麵皮好不好看,便是這通身的氣派也不是尋常人家能養出來的。

褚埌見狀不由嗤之以鼻,裝得人五人六的又如何,還不是整日窩在碼頭那處搬搬貨的苦力。

胭脂見他過來,心下越發虛,躲在後頭一時也不敢出來。

蘇幕站定在人前,又看見了那日的“呆頭鵝”,便淡淡道:“不過來嗎?”

答案是顯然易見的,她若是不過去,今晚也不用睡了,十之八九會被他磨礪死。

胭脂忙提著手中的喜餅,從前頭擋著的人鑽出來,幾步就到了蘇幕麵前,一臉討好地看著他。

眾人聞言皆不可置信,看向胭脂又看了看前頭站著的這個人,也是一臉愕然,這人便是胭脂三年不見的相公?

在碼頭當苦力的相公?

這可真是說不出的古怪,這樣的人跑去做苦力,還真叫人看不過眼,皆不由自主有些惋惜起來。

蘇幕見胭脂一臉乖巧,這才微微有了點笑模樣,伸手去牽她的手,見她手中提著一籃喜餅,不由微微一怔。

胭脂見他看向手中那籃子喜餅,便覺長痛不如短痛,與其等他來問,倒不如自己坦白從寬得好,便指了指荷花,“咱們戲班子的荷花和褚先生過幾日便要成親了,這是她送給咱們的喜餅,請咱們去她那吃喜酒呢~”

蘇幕聽後看了眼“呆頭鵝”,便接過胭脂手中的喜餅,拉著胭脂的手,對著褚埌半真半假微微笑道:“那日褚先生一派言論頗為有趣,沒想到這般快就要娶妻了,倒是叫人意想不到。

不過這樣的大喜事自然是要去恭賀的,過幾日我便和胭脂一道去見禮,恭賀褚先生喜結良緣。”這話明裏暗裏帶著暗諷,旁人聽不懂,褚埌又豈會聽不懂。

褚埌聞言麵色一紅,繼而又一青,惱羞成怒至極,這捏得位置正正好,正掐在那個點上,他緩了半響才沒一拳砸過去,可到底忍不住心中怒意,刻薄諷刺道:“若是在碼頭幹活太累,就不用來了,畢竟苦力不是人人當得。”

周遭氣氛一時有些尷尬,眾人皆想不到這樣教書育人的先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眼裏皆有些驚愕。

蘇幕聞言隻微微一笑,全無責怪之意,端得一副正人君子、禮讓三分的好做派,叫人不生好感都難。

這二人相貌本就是鎮上出挑的,站在一塊自然會兩廂對比。

褚埌氣勢相貌本就矮了一大截,行事又這般小家子氣,旁人好心好意恭賀於他,竟還這般說話,還真當自己是個教書先生便高人一等了?

人胭脂相公便是個做苦力的又如何,還真以為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

褚埌本就有些自命清高,在蘇幕這般對比之下,便更加明顯,越發叫人生不起半點好感來。

鎮上又小,褚埌這樣的人本就遭妒,今日這一派言論自然會小雪球滾成大雪球,叫他失了往日的好名聲,教書一事也因名聲牽連,落得不上不下的地步。

要說褚埌也沒什麼不好,就是運道差了點,碰上誰不好,非碰上蘇幕,這擺明一毒中巨毒,輕輕飄飄一句話把他後頭的路都堵死了,褚埌還半分沒察覺。

荷花站在一旁心裏一陣不是滋味,見得周遭眼神不對,自己也尷尬不已,便笑著打哈哈道:“我家相公不是這個意思,他隻是體諒你辛苦才這般說,成親那日你們可要早來。”才勉強將這段尷尬氣氛給掩了過去。

蘇幕聞言體麵又不失禮貌一笑,荷花愣是給看直了眼。

褚埌怒瞪了眼荷花,又看了眼蘇幕和胭脂,招呼也不打便走了,留得荷花一個人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周圍見狀也頗有些尷尬,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便紛紛勸起委屈落淚的荷花來,這一段親事片刻間就埋了刺。

蘇幕這才牽著胭脂,提著一籃喜餅,沿著湖邊慢條斯理往回走。

胭脂見他默不做聲走著,心裏頗有些忐忑不安,忙上前幾步挽著他的手,抬頭看著他。

蘇幕眉眼彎起,看了她許久,忽道:“你白日裏見得那個大胡子找我做點小生意,咱們有銀子籌辦親事了。”

胭脂聞言不由瞪圓了眼睛,一時弄不明白他做的什麼生意,這般快就能來錢,便有些不知死活問道:“這麼快?”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小精靈們賣腎雷,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