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老板不知隻有夫妻之間才會幫忙挽發嗎?”陸錦聲勾著唇說著,話音剛落,桑瑜飛快地將絲帶扯下丟在一旁,“抱歉,僭越了。”
隨之散落下來的黑發遮住了陸錦聲漆黑的臉,陰沉沉的眸子。
挽個頭發屁話還這麼多,既如此,散著吧。
桑瑜不再看他,下床穿上鞋子出門,留下一句:“我去找更太來幫你換衣服,再順便叫人來幫你把被子也換了。”
被子是棲玖小築裏的下人去換的,等桑瑜進來時,陸錦聲已經坐回真絲被褥裏了,一身黑色的褻服,襯的他更加剛毅俊朗,她甚至都能看見他胸膛肌肉的紋路,忽的想起中午時候右臉從上麵搓過,硬邦邦的。
隻是他依舊披散著發,渾身陰寒氣過重,像地獄裏鎖命的亡魂。
她隻顧著打量他,卻忽略了房間內的氣壓低到極致,更太不合時宜的一聲輕咳打斷了她的思緒。
桑瑜這才感受到,如同置身於荒野墳地,四麵八方都吹著陰涼的風,包裹著全身,無孔不入。
眼神在他和更太兩人之間打轉,最後落在他身上:“你那兒很痛嗎?臉色這麼差。”
更太汗顏,咽了咽喉嚨,桑小姐給真是語出驚人啊。
陸錦聲側頭看著她,“不勞桑老板費心。”她發現他眸色比之前都濃鬱,下頜崩的緊緊的,像等待著絞殺獵物的毒蛇。
怎的陰陽怪氣的?
桑瑜忽的有些害怕,移到更太身旁,小聲問:“他洗完澡你沒給他抹藥嗎?”
更太比她還小聲:“抹了。”
他也有些害怕,他跟隨公子這麼多年,他隨時都是一副冷冷淡淡、事不關己的清冷模樣,也很少露出不耐煩的神色,又幾時見過他這般陰鬱如同惡鬼纏身。
“那他怎麼這副要吃人的模樣?餓了?!”
“不知道。”
兩人站在一旁暗語,如臨大敵。
陸錦聲皺著眉,冷不丁的出聲:“出去!”
兩人皆是一怔。
“公子,屬下先扶你躺下。”更太很敬職敬責。
“出去!”
聲音比剛才更冷。
更太似乎不放心他,皺著眉頭看向桑瑜,想尋求她幫忙,桑瑜咬牙,你這個笨蛋。
拖住他的手臂往外走,小聲的說著:“想活命就別再囉嗦了,走!”
陸錦聲目光落在更太手臂上,仿佛有把鋒利的刀藏匿其中,可以瞬間削斷他的胳膊,不沾染半點血汙。
桑瑜掩上他的房門,撐著廊上扶手喘了一口氣,更太也站在她旁邊,眼底晦暗不明,他剛才沒看錯吧,公子想殺他?
桑瑜瞟了了更太一眼,又瞟了他頭發一眼。
更太察覺到她的眼神,有種不好的預感,問:“幹嘛?”
桑瑜不太好意思說得太直白,隻是拍拍他的肩膀,好心勸導的模樣:“雖然你是男人,但是…注意衛生。”
然後就走了。
“……”
更太看著她步履匆匆的背影,緊緊捏住腰間的長劍,忍住!千萬忍住!
不能揭穿公子的謊言。
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