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謀圈渣男(十五)
午後的氣溫升高, 細碎日光灑在人身上暖烘烘的,很舒服。
墨冉處理完事宜後,看向靠在自己膝邊認真翻書的少女:“小皇後, 我們出去走走吧。”
容嬰就跟在她身後, 來到了一處偏僻的院落, 室內有一架秋千, 木製的, 光澤瑩潤,能看出有人時常擦拭撫摸的痕跡。
墨冉扶著秋千,讓容嬰站上去, 說會看到不一樣的風光。
因為身後是她,容嬰覺得很安全,她穩穩站定, 墨冉讓她抓緊,然後由慢到快推動秋千。
容嬰感受著耳邊的風聲,她眯了眯眼睛, 在最高處看到了牆外的風光。奇的是這秋千竟能蕩出牆麵,牆外不是深深宮城,是城外的一條小巷子, 透著自由的氣息。
容嬰聽見墨冉在下方說:“我年少時就這樣偷溜出宮。那個時候啊, 牆外總有一個身騎白馬的溫潤公子, 他會伸出手, 穩穩接住從秋千上掉落的我。”
說到這裏, 墨冉蒼白的臉頰也有了血色, 她笑著道:“阿嬰,喜歡可能就是一刹那萌生的,我在裴暮懷中睜開眼睛, 看著他關切的神色,你知道嗎?我竟有種他也喜歡我的錯覺。”
容嬰從秋千上下來,握住了墨冉冰涼的手指,說:“他會喜歡你的,像你這樣的好女子,值得被所有人敬愛。”
墨冉搖頭,笑容有些苦澀。
她說:“在世人眼裏我是男兒身啊,就算裴暮不懼世俗喜歡我,可從他處心積慮要奪走我皇兄性命開始,我們就注定沒有任何可能。”
何況,我活不長了。
這句話墨冉沒說,她另一隻手輕輕摩挲著秋千,淡聲道:“本來我已經和皇兄約好了,等從護國寺回來,我就帶你到這秋千上,把你送到外麵,送到他懷裏,你蒙著麵紗也好,女扮男裝也好,讓皇兄騎馬帶著你遊遍墨國的都城。”
墨冉的聲音越來越輕,甚至慢慢有了哭腔:“我真的是這樣想的,明明計劃得好好的,他為什麼要對你下手,裴暮他為什麼非要逼我?”
墨冉以手遮麵,淚水從指縫逸出,容嬰說不出安慰的話,隻能學墨冉那樣輕輕拍著她的脊梁。
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放紙鳶也好,蕩秋千有人接應也罷,都是墨冉和裴暮曾經一起做過的事,這座宮城把有緣人分隔成兩邊,她自己的愛情無望,就想努力成全容嬰。
墨冉的情緒收斂得很快,她擦幹淚水,除了眼角微紅幾乎瞧不出異樣,大概這就是帝王的素養吧,什麼都藏起來。
容嬰輕輕歎息一聲,她拉著墨冉往回走,顧著看路,也沒有瞧見身後的人一閃而過,近乎決絕的目光。
·
先皇後的祭日如約而至。
這天夜裏墨冉早早就把容嬰打發走,說她想吃護國寺的素餅了。
容嬰不願意離開她,墨冉卻說,素餅要心誠之人求來才有效,她不放心別人去。
墨冉第一次用懇求的眼神看著她,容嬰心軟了,她走的急,並未注意墨冉藏在錦被下的羅裙珠釵,也沒想過這是最後一麵。
她把過墨冉的脈,再差也還有半年的壽命,所以哪怕是去護國寺的路上,容嬰都是帶著一箱子醫書的。
她去廟裏其實也是求個心安,想燒香拜佛,哪怕把自己的壽命借給墨冉一些,她也願意。
但墨冉從不給她這個機會。
深夜的宮城烏雲籠罩,墨冉跪在佛堂的蒲團上,她凝著嫋嫋升起的檀香雲霧,將心腹宮人盡數屏退,再去裏間換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