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多時,裴暮就被打著宮燈的小太監引來,推開門,一股暗香吸入鼻腔,他皺了皺眉,還是合上門走了進去。
能和墨冉單獨相處的日子一年隻有一朝,哪怕是鴻門宴裴暮也認了,他沒有瞧見本應跪在蒲團上的小皇帝,打算掀開簾子走到內室,還未靠近,就聽見熟悉琴聲。
墨冉的琴技是裴暮教的。
年輕的權相心底升起不好的預感,他伸手挑起簾子,一眼就怔在原地。
室內的小皇帝換上了女裝,裴暮並不驚訝,卻是第一次看見穿竹青色衣裙,綰發戴釵的墨冉,哪怕脂粉未施,青年的眼底還是本能的驚豔。
墨冉不再撫琴,她的手平放在弦上,抬起眼睛去看裴暮,特意換回了女子的聲音說:“表兄,我好看嗎?”
裴暮的目光變得不自然起來,他喉結微微滾動,身心燥熱。
“阿冉,你下了藥。”他說,一並覺得四肢乏力起來。
墨冉揚唇:“可你還是進來了,那我就當你心裏有我。”
她不再廢話,抬袖熄滅室內的燭火後,在窗外那點可憐的月色中解開衣衫,走向裴暮。
坐擁朝堂的丞相第一次手足無措,永遠雲淡風輕的眼睛不由瞪大。
墨冉卻不給他拒絕的機會,她順勢把裴暮撲倒在靠牆的榻上,一邊解他的衣帶一邊說:“裴暮,裴攸之,我惦記你很久了。”
我也等不起了。
墨冉半年後才及笄,她覺得自己的人生太過短暫,所以貪心了,想要把肖想已久的東西得到。
她想睡了自己光風霽月的表兄,想和永遠高高在上優雅從容的權相大人翻雲覆雨,看他失去冷靜。
身下的裴暮果然漲紅了臉。
墨冉輕啄他的唇,生疏又青澀,反倒勾起男人最原始的欲|望,裴暮沒有告訴墨冉,他懷裏其實備有應對各種媚毒的解藥,他身居高位,遠比旁人更謹慎小心。
可他不想解了。
理智什麼也不想要了。
他隻要在他身上作亂的墨冉,哪怕她的小腦袋裏全是算計。
裴暮臣服於墨冉,情願溺死在這溫柔鄉裏,她說她肖想他,其實不然,是他先動的心。
在成為權相之前,裴暮並非一帆風順,他母親是庶女,所以他也是庶子,縱然才華橫溢也還是被嫡係打壓,他的嫡兄甚至在宮宴上當眾侮辱他,逼迫他飲酒,他喝得昏昏沉沉,是墨冉朝他伸出手,說:“站起來。”
裴暮就真的站了起來。
後來墨冉說要他做師父,他就真的成了太傅。
墨冉一手把裴暮從淤泥裏拉起來,同他說將來我做帝王,你做我的丞相。
裴暮就當真了,他拚了命往上爬,不僅設計廢了嫡兄,又以文官之身領兵作戰,他不要命地廝殺,就想成為那個能為墨冉守疆土固政權的人。
他做到了。
他永遠也抗拒不了她。
……
溫存過後,裴暮把墨冉抱在懷中,他吻了吻少女眼角的淚痣,開始暢想除去墨錚後他和她高枕無憂的日子。
說起來,裴暮一早就知道墨冉是女兒身,從先皇後薨逝開始,那個時候他剛剛接受自己喜歡的可能是男子這一事實,一時間還有些沒緩過神來。
好在他喜歡的隻是墨冉,是這個人,男子也好,女子也罷,是她就好。
裴暮緊緊守著這個秘密,他生怕被墨錚知道後,以此為由把墨冉拉下帝王的寶座,更怕墨冉的女兒身暴露被朝臣和百姓詬病指點,他自己最重顏麵,便不忍心折損墨冉的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