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月峰並非一座山,而是連綿的一群,環繞著主峰孤月山,此時雖隻是山脈外圍,但一路古樹參天,直插雲霄,其中大者恐怕要數十人合圍,四周更是有許多不知名的野花蔓草,或遠處傳來若有若無的獸叫鳥鳴,除了吳山和老村長專注的看著山路外,幾個年輕腳夫和桐生都新奇的打量著四方風景。
顧安也四處張望著,不過不同的是顧安心裏更多的是驚奇,因為有些花草,讓他想起蕭尺木曾經為他講過神醫李龍眠的故事,裏麵有許多神奇的醫方奇術,更讓他照著描述畫了近大半年的千草集,甚至好不要臉的威脅顧安,不畫完便要向他爺爺告發偷酒和不小心看到齊二嬸子家小姑娘洗澡的事,可明明酒確又是他喝的最多,不小心看見齊妮兒也是為了幫他抓魚,那時可埋怨了打鐵大叔好一陣子。
可如今見到有些草藥,發現不就是自己曾經畫過的一些東西嗎,絡血花,雞冠子,苦季藤,雖說不是很名貴,按說也應是普通藥材鋪都樂意收購的東西,看著周圍無動於衷的人,再想著幾天前談起的紅衣教,顧安越來越覺得有種不知怎麼描述的奇怪感覺,總之這次回去一定要找蕭大叔問個明白,就算跟爺爺告狀也不妥協,顧安打定了決心。
一邊思索著,一邊又隨手的摘了幾株,正在此時,顧安全身突然有一股異樣的感覺,血流加速,頓時警覺了起來,就好像他十歲那年趴在草中與那頭雌豹對峙,空中彌漫死鹿血腥的感覺,是危險,可抬頭看去,四下無人,吳山卻沒有任何異樣,他可是武者,為何他並沒感覺,難道是錯覺?
正思量間,突然一聲吼道:“所有人聚在一起,靠近我身後,有人!”是吳山。
顧安也是目光一凝,果然沒錯,話音剛落,幾道人影便出現在眾人麵前,速度之快,猶如鬼魅。
隻見兩個有些凶厲的漢子架著一個紅衣青年,青瀑似的長發遮住了那青年大半的麵容,僅露出的臉上透著一股毫無血色的蒼白,明顯是個傷者,後麵還有一位麻衣的老者和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姑娘,老者枯皺的麵皮下盡是密雜的白須,在顧安看來比村子裏最老的捆山大爺更加蒼老,小姑娘卻生得十分好看,比顧安見過的女孩子都好看,眉宇間帶著一股天然的靈氣,雖是臉上沾了許多血汙,卻不掩國色。
不待眾人反應,隻聽那捉刀的漢子望向後麵的老者說道:“應該不是他們的人,如何?”
“那我們快走吧,哥哥怕撐不了多久,別耽擱。”老者尚未開口,少女先有些急切道。
老者並沒動,似在沉思。
“可是…”那大漢似所欲言,終是說道:“小姐,若是留著,那些人一旦有察覺絲毫蹤跡,哪怕萬一,我們也不能冒險,既然背了這麼多年的匪名,也不在乎多幾條冤魂,隻能怪他們自己倒黴。”說著,鋼刀一橫,頓時一股殺意彌漫開來。
冰冷的殺意讓眾人渾身一寒,連話都說不出來,顧安卻感覺並不強烈,似乎與爺爺棋子上的氣勢還是相差甚遠。
“等等,諸位大人,我們隻是路過的商販,毫無惡意,我們保證,什麼都沒看見,絕不會出去胡言亂語一句。”吳山畢竟是闖過南北的人,在大漢身上感到如山的壓力,立即反應過來道。
可那人卻似什麼都沒聽見,老者也像下定了某種決心似的,示意的點了點頭,少女如有不忍般轉過了頭,殺伐一觸即發。
這邊眾人大腦均是一片空白,在那氣勢下連吳山都沒有反抗的勇氣,真是無妄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