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麼?
因為一個皇甫賀,她發那麼大火兒!
還是衝祁陽這個做師父的人發的,不可思議!
柳拭眉擰了擰眉心,伸手按了按太陽穴,道:“令堯,你不從醫,所以你不能理解。”
她很傷腦筋地道:“雖說,做大夫的救死扶傷是天職什麼的,很假大空。說起來很矯情,聽著也有點傻。但為人有為人的原則,從醫有從醫的底線!”
“當然,在這條道上走的人那麼多,不知道多少惡毒的人也在前行,不可能所有人都能夠堅守原則底線!”
“但我可以不要求別人,卻一直這麼要求自己!”
“這世間,每天都有人罹難,我不是救世主,不可能救盡天下人。但——”
“如果這個人就在我眼前,我就想努力一把。哪怕後來結果不怎麼樣,也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了。”
“皇甫賀的狀況,他自己活不成是他的命數。但他要求服用藥物讓他獲得短暫的精力,師父……”
柳拭眉說了好長一段話,又對上了祁陽的目光,道:“你這相當於遞出了一把刀——送他上路!這時候,你不是大夫,你是……在殺他!”
總而言之,她不是為皇甫賀痛心,而是祁陽……
祁陽本身不是這樣的人!
“你說得對!”祁陽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垂頭說道:“我想過,這樣做無異於將一個還有一成希望活著的人,徹底推上了死路!”
聽了這麼多,皇甫令堯也明白了,問:“那你為什麼要幫他?”
想到皇甫賀因為這樣可能很快就會死,他心情很沉重!
實際上,從今日皇甫賀在給他絮絮叨叨地交代一堆後事的時候,他的心情就已經很不好了。
皇甫賀肯定很清楚,曲家不可托付、杜家亦不可。
找來找去,還是找上了對立麵的“弟弟”!
祁陽歎息,道:“徒弟你說的不錯,但你也要知曉。這是他自己的性命,他有權做選擇。他不想窩窩囊囊地躺在床上過一輩子,病痛折磨一生,而想要轟轟烈烈做一場大事。”
“你剛才說的,燃燒他的生命,說得很對!”
“確實是在燃燒。”
“但是,不僅僅是燃燒他的生命,還有他的熱情!”
祁陽將那杯溢出的茶杯端過來,喝了一口潤了潤嗓子,才道:“一開始,我是不讚同、沒答應他的。”
“但他不斷找我,給我說,長這麼大,從來沒有過自己選擇人生的機會。”
“如今反正他已經活不好了,還不如利用這有限的生命,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
“他自認自己前麵二十多年的日子,一直都是個窩囊廢,不想未來數十年還繼續做一個縮頭烏龜。”
“他希望,死得轟轟烈烈!”
聽了這段話,柳拭眉沉默了。
皇甫賀會有這樣的想法,也很正常。
皇甫令堯特別能理解。
當初他不斷在皇甫賀心口戳刀子,無非就是罵皇甫賀窩囊廢,長這麼大幹什麼事情都不能隨心所願,整個人生都控製在母親的手裏!
現在想想,當初一刀刀紮進了皇甫賀的心裏,如今皇甫賀真的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了,他反而難以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