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的孩子,是皇甫賀留下的唯一的血脈!
先不說她對皇甫賀的感情如何,隻說孩子在她肚子裏一日日長大,母子共生。
甚至,這孩子給了她許多支撐下來的勇氣!
做母親的,怎麼能舍棄?
男孩子就送走,女孩子留著。
這已經是最保險的辦法,隻要做出選擇,對她將來會好得多,也是一條平坦的路。
可她依舊不接受!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母親,我自有主張。有勞你與父親說,無論男女,這個孩子是文斌留給我的唯一的血脈。我要生、且一定要留下!”
“你……”杜夫人沒能說動她。
女兒已經出嫁了,身份還不是以前那種父母可以管束的。
想要勸說女兒不要以感情為重,但自己的女兒自己了解。
如不是為了喜歡皇甫賀,杜若又怎麼會非要嫁給他?
杜夫人隻能無奈地歎了一口氣:“你一貫自立自強,太倔強了。挑去了石子的平坦大道你不走,非要選那荊棘之路……罷了罷了,我問問你父親的意思吧。”
杜若十分堅持:“不管父親是什麼意思,我保持現有想法不會改變!”
對上她堅韌的眸光,杜夫人也不能說什麼。
他們杜家對子女的管束,雖然家風算嚴謹,但總地來說,隻要不出格,都會任由他們自己成長的。
在不損害杜家門楣的前提下,子女有自己的意願,父母不會過多幹涉。
這才造成了杜若敢愛敢恨、凡事能夠很快做出決定、毫不猶豫的性子。
女兒做了決定,他們又能如何?
“也請父親放心,我不會牽累杜家。”杜若又說了一句:“另外,父親當年做的一些事,也請他……多加小心。”
說“好自為之”顯得薄情寡義,但如今的狀況,她自保都難。
更不要說,要幫杜家做點什麼了!
“當年的事?”杜夫人很是詫異:“什麼事?”
“母親且與父親這麼說,他自見分曉。”杜若仰頭看著床帳頂上,道:“就說,女兒不孝,這件事無法回頭,隻怕是幫不上忙。”
她不但幫不上忙,到了這時候還要求到皇甫令堯身上去!
想想也是可悲。
杜夫人狐疑地離去,但剛剛出了杜若的院子,就因為有了別的事情耽擱,並沒有把杜若的說法告訴杜恒。
之後,便把這件事給忘記了,杜若也不知曉。
這邊,把杜若送去敦愚王府。
她自知自己不宜進門衝撞,主動提出要在後門外的小樓裏靜養。
柳拭眉答應了,她親自過來給杜若行針。
等著針陣起效的時間,杜若突然問:“如果想孩子早點出生,可否有什麼好辦法?”
“嗯?”柳拭眉一愣,朝她看過去,詫異地問:“你想讓孩子早點生下來?”
瞧了一眼杜若的肚子,柳拭眉歎息道:“你就別想了,你這個身子狀況,孩子在肚子裏本來就很弱。若是再早產,這孩子以後會不會是三皇子那樣的病秧子都說不準。你能希望自己孩子生下來就不健康?”
杜若沉默。
這個想不來,她隻能等了。
柳拭眉盯著她的眉眼,看了好一會兒,將心內的疑惑問出口:“杜若,你老實跟我說,心裏是不是在計劃什麼?”
“我能計劃什麼?”杜若平靜地看著她,道:“你放心,我能做的計劃都是關於我自己,絕不會對你們有什麼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