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往事難言(2 / 2)

亦真不願去取姐姐代之做姐夫新妻,馮太元便要強逼著她嫁,亦真卻毫不退讓,繼室怕亦真有個好歹別人倒說她不是,便勸馮太元,亦真去讓旁家不也是與人結姻親,何必非攬著這一家。

馮太元見亦真雖年紀不太小確實容貌品格都不差,便覺得繼室說的有理,逼死她反倒虧了。

過了一段時間,馮亦真姑母嫁到周家的周母,突然說要請馮家人過去赴宴,酒過三巡將馮亦真的親爹馮太元灌的神魂顛倒,便同意了將馮亦真嫁到周家。

周家日子本就不如馮家,周殷南還風流不上進,周母又敝帚自珍眼光高,瞧不上門第稍差的。

亦真卻百般推脫不願意嫁,可馮太元極好麵子,周母又是他親妹妹,同意的事怎麼好改口,便不管不顧拿著馮亦真庚帖和周殷南定親了。

馮亦真和表弟俞宸以及親弟攸寧,他們三人一起長大,如今也算相依為命,情分自然是旁的兄弟姐妹不能比的。亦真雖大他們不算過多,卻心中憐愛他們事事惦記周到,心裏也將他們視為自己最親近的人,其實哪怕一輩子不嫁人,也願意陪著他們的,可馮太元不可能容忍,她作為女兒有何反抗餘地。

可俞宸名分上是她表弟,怎麼因定親和她結了怨的呢。

他們婚期將至時,周家突然獲了罪,可罪不大,隻是被外調湘洲,亦真雖還沒嫁過去可周母非要帶她一起去湘洲,既有婚約,亦真自然躲不過去。

離開前半月,周母強把馮亦真接到周家說是提前安頓,準備好了便一起去湘洲,馮亦真抵抗不過,也隻好同意。

俞宸從小聰慧,十二三便已過了童子試,他自己也有幾分傲氣,正要今年下場省試。可離開前卻聽說俞宸病了,亦真心疼又著急,趕忙過去瞧。可俞宸一見她卻不肯放她走。

可亦真怎麼可能留得下來,正在想法子安慰俞宸,周殷南卻已經來接馮亦真先到周家安頓,見此便過來嘲諷:“你表姐又不是大夫,她留下有什麼用。”

亦真不想讓他來這放肆,便要隨他一起走省的影響俞宸休息,俞宸卻仍舊不放,非要亦真留下來。亦真自然做不到,與他好說歹說他也不依,周殷南也等煩了在外罵罵咧咧催促。

亦真沒辦法,又安慰了他幾句就要離開,俞宸卻問她:“你就那麼聽他的話嗎?”

亦真一時心痛,也口不擇言狠心道:“我不聽他的又如何,等你有本事了,讓我聽你的話吧!”

亦真說完便扭頭離去,沒想到這成了兩人分別前說的最後的話。

周殷南是個廢物,本來家世尚可,可周老爺大肆受賄,被查處獲罪,全家給貶到湘洲去了。這次之後,亦真連家都沒來得及回,便匆匆和他們一家離開金陵,她是到了湘洲收了攸寧的信才知道,俞宸冒著大雪在渡口等了她一天也沒見到一麵,回去病的更重了,到了年底差點好不過來,亦真看的萬分心痛,可她實是身不由己。

後攸寧信裏又說,俞宸再不讓自己在他麵前提她,也不許自己把他的事告訴她,亦真才知原來俞宸對她如此怨恨了。

可她又有什麼法子,如今遠隔千裏,還不知這輩子能不能活著回金陵了,她痛哭一場,又想或許生分了也好,人的緣分總是有數的,或許他們姐弟緣分就此就應是盡了。

可後來她到了湘洲,路上又碰到了當年那老道士,老道士與她說,她如今正是流年不利,她靈機一動想了個法子。

周家人是圖她攀附馮家,才無論如何要娶她,可其實她做不做周殷南的實際妻子並不重要。

如今她已和周殷南定親,便已經讓他們攀附上了。

周家人盼著周殷南考取功名重回金陵,這種大事自也看運氣,馮亦真便讓那老道士去周母麵前說她走背運,和周殷南犯衝,會妨礙周殷南。

周母自不肯放她走,馮亦真便說自己願意去道觀帶發修行,於是馮亦真便去了紫金觀,一住就是五年。

可如今,馮亦真坐在床邊邊回憶起往事更是迷惘。

自俞宸來馮家,她知他性子別扭,憐他孤苦無依,珍重往日情分,事無巨細的照看他,一飲一食,無不關心,衣食住行,莫不在意。

自己也有親弟攸寧,卻時時怕偏心了攸寧去讓俞宸心裏難過,雖生活上還是勞力照顧小弟攸寧更多,卻對他比攸寧還上心。

付出這麼多年的真心,她也沒圖過將來他們對她有什麼回報,可就算不回報她,也不能這麼對她吧!

她這表姐做的盡心盡力,問心無愧,結果當著當著,弟沒了!

她心痛不已,這算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