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毅看著眼前這位態度發生了天翻地覆般變化的男人,沉默了許久,他不該想不到以父王的身份地位會有其他女人,但他絕不相信自小疼他、愛他、將他捧在手心的母妃不是自己的親生母親。
一瞬間,他的腦海閃過很多念頭,心中一陣無名怒火油然而生,隨即強行破開鐵柵欄,走到了父王的雕像下,他畢竟不是張雲樓,沒有那承諾的約束,貿然離開地牢不過隻是違背父王的意願罷了,這種事他從來沒少做。
隻不過他並沒有走出地牢,隻是抬手指著那一尊雕像,語氣憤怒地說道:“師父,文毅不傻,就這破地牢怎麼可能留得主您?是因為這尊父王的石像吧?害您被關在此地二十年有餘,您若是想出去,我現在就可以毀了石像,但是您不能說我母妃半句壞話,沒有必要!什麼王後柳青虞!?什麼我是她的兒子,你隨口一句我就會相信嗎!?”
中年男人麵無表情,片刻後起身走到柵欄前,沉默片刻之後意味深長地說道:“你若是不信就去問問你父王,或者那位將你從落木城帶回來的何將軍,至於這石像,沒有必要毀掉,你父王答應了會放我走,若是他反悔,那便是不守承諾在先,當年一諾就算作廢,我也不算是違背了自己的承諾。”
心神紊亂的文毅此時已然很難冷靜下來,就算他的臉上沒有表現出什麼,但師父張雲樓的話還是讓他不得不去相信。
難道父王曾經真的有過一位王後?其實想想這麼多年來母妃一直是王妃之名,在這體製和規矩如此嚴明的地方,父王的正妻為何隻是王妃呢?
再想想,師父提起那位將自己帶回來的何將軍?難道是老何?莫不是他們都知道著真相卻唯獨瞞著自己?
到底有沒有柳青虞這個人?她又是不是自己的生母?
文毅沒辦法斷定,就像此刻他才第一次意識到,眼前這位他叫了兩年師父的人卻是沒自己想的那麼簡單。
就在此時,地牢外傳來了那鏗鏘有力的腳步聲,混雜著鐵甲的響動,不一會兒,兩隊玄甲軍開道,文晁緩緩走了進來。
“張老賊,聽聞響動本王就趕來了,看現在這個樣子,這兩年你的確是有盡心教導我兒,怎麼?你現在就迫不及待想走了嗎?”
見到文晁帶著人馬氣勢洶洶趕來,張雲樓的臉色變得陰冷,“文小個子,你說過隻要我把一身本事教給了文毅就會讓我離開,今日是你兌現承諾的時候。”
一聽此言,文晁大笑起來,“本王了沒說過讓你走,答應你的是當年賭約作廢,你大可不必因為本王或是這一尊雕像而顧忌什麼了!”
話音剛落,張雲樓的嘴臉揚起一抹陰狠的笑容,抬手一掌,一道起勁不輕不重打在那座石像上,頃刻之間灰飛煙滅且未傷及周邊事物分毫。
這等對於靈氣的掌控和把握足以看出他的手段非同尋常,王爺身邊的護衛皆是劍拔弩張警惕起來。
隨即之間張雲樓肆意張狂的放聲大笑,好似根本不把在場的任何一人放在眼睛裏,“今日本王想走,誰能攔我?”
此時,一直站在文晁身後黑暗處的老何走上前來,“老夫如何呢?”
張雲樓應聲看去,愣了片刻,好似一時沒有認出此人,不過沒多久,他的眼神變得深邃起來,隨即冷笑道:“姓何的,今日你若敢攔我,落孤城伏屍上萬!”
一聽此言,那位看起來最是平平無奇的老管家根本沒有任何動搖,緩緩走上前去,將文毅攬到身後,示意少年趕緊離開此地,隨即對著張雲樓說道:“老夫一具殘軀,親人好友十不存一,王爺你殺不了,世子你不會殺,那其他人的生死與我何幹?”
二人針鋒相對,皆是氣勢淩厲,殺意昂然,已經沒幾人記得,當年落木城一戰那位白馬銀槍入西涼的將軍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妻兒身死卻無能為力,老何對張雲樓的恨非同尋常,若不是王爺極力阻攔,張雲樓早在當初被抓之時就該斬首示眾了,隻可惜王爺還並不想就這麼殺掉這個男人,因為這位曾經燕國的大敵一日不死就總有人會睡不著覺,算是為了文家留下的後手,畢竟張雲樓活著,蜀中永遠是心腹之患。
先前泰然自若的王爺自是不願意看著二人就這麼打起來,連忙上前製止道:“本王可不想落孤城伏屍上萬,張老賊,你要去要留我不攔你,但你得聽我給你一件事,關於你從不曾見過的那個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