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日落西山,宋允才帶著競顏回了鳴鳳殿。朧兒正站在外院門口,來回走著。見著競顏的身影,才展了眉眼,興衝衝地上前扶著。
“公主您可急死奴婢了。”朧兒似嗔非嗔地埋怨她,話裏滿滿地擔憂。早知道公主會偷溜,她就該一直跟著她,想來中午也是自己糊塗,怕惹主子不高興竟讓她一個人待著了。挨點兒罵算什麼,公主今天要是出了什麼事兒,她可怎麼跟死去的皇後娘交代啊。
“好啦,都過去了,我這不沒事兒嗎。”競顏心裏暖暖的,還是有人在等著她回家啊。心裏暗自發著,阿娘,我不會做傻事的,我要讓那些人都付出代價。
“允哥,你也回去吧,有楚依的消息一定要告訴我啊。”
競顏也是剛剛在山上回想身邊這兩天發生的事兒,才發覺楚依不見了。宮裏發生這麼大的事兒,楚依應該第一個出現在身邊寬慰自己的人,可是一直也沒見著楚依人影兒。直至現在,她也絕不相信楚依會跟著錦夫人歸依王啟。楚依一定出了什麼事兒,等著自己救她呢,絕不能再讓自己身邊的親人受到傷害了。
“好,你且放寬心。”
宋允是看著競顏的進去了才走的,腦子裏全是她剛剛哭泣的畫麵。好想抱著她,好想帶她一走了之,好想拋下一切身份,放下一切責任,就這樣遠離塵囂。可是理智告訴自己不能,她是競月的長公主,其次才是他從小就喜歡的姑娘,她有血海深仇要報,有萬千子民要守。
宋允深深歎了口氣,罷了,等為她報了仇,若她要走,他便帶她遠離這吃人的皇宮。如若她說要留,他便守著她,守著她的宮城。
競顏自那日青竹峰回來後,性子收斂了不少,竟也有模有樣地開始看起了史書,背起了兵法,甚至還學起了女工。先後下葬那天,她也沒有鬧,十分恪守禮儀,宮裏的人都傳大公主被小鬼附了身,才這麼乖巧懂事。
可誰也不知道,阿娘下葬那晚,她一個人縮在被子裏哭了多久。為了能夠把兵權政權從王氏手上奪回來,她不得不沉下來看史書背兵法。
自長清宮變已過去月餘,宋允接任了死去的何秀文之職務,成為新任宮廷禁衛軍統領。
朝廷上下大致分為兩派,一派是被王、常收買的大多都是自南方晉升而來的各級官員,另一派則是受過鬆鶴之宋太傅教誨過的弟子,但大多出任些小官小職。還有一部分官員成中立狀態,說白了就是牆頭草,誰也不得罪。
競顏看著手裏宋允給她的政局分析冊子,正分析著如今國內局勢,看得她快要睡著了,忽然聽到朧兒急匆匆地趕來。
“公主!錦繡宮那兒線人來報,說是,二公主回來了!”
競顏聽這話,立馬不瞌睡了,騰的站了起來。
“小妹回來了?”
“是…”朧兒支支吾吾的,看得競顏著急死了。
“磨蹭啥呢,說!”
“是…丞相府的給二公主送回來的…”
“什麼意思?”競顏努力保持鎮定。
“二公主好像是生了病,是被抬回錦繡宮的。”朦兒此時也從門外進來了。朦兒向來比朧兒遇事冷靜,所以說起話來有條不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