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心什麼,那裏是王府,我不許旁人進門誰敢進去?不要腦袋了嗎?”晏珅如是說著,可他卻沒意識到,外人的確進不去,家人又怎會進不去?
此刻一隊人馬正停在定康親王府門前,從車到馬匹皆風塵仆仆,每個人臉上都書滿了疲倦,像是趕了很久的路。
但見一位麵容嬌豔衣著華貴的女子從車上下來,冷眼瞧著一溜煙從府裏跑出來的管家和下人,竟冷聲直接道:“立刻去準備熱水供我洗漱,再套新的馬車,我即刻就要去圍場。”
管家忙不迭答應,引著女子一路進去,又見何若詩和戴媛帶著丫頭匆匆出來,兩人趕到女子麵前,恭恭敬敬地行禮道:“妾身見過王妃。”
原來此人正是晏珅的正室朱氏,算起來還是淑慎生母堂房的姊妹,自從多年前和另兩位側妃隨晏珅去了西南,就一直沒有回過京城,此次得知丈夫要休妻,便快馬加鞭一路趕了回來,路上不知跑死了多少匹馬,總算叫她趕上了。
此刻她細細打量何、戴二人,因知她們是皇帝指婚的,也就給了幾分麵子,客氣地說了聲不必多禮,又問:“皇上辦了秋狩,皇室裏的女眷也都去了,你們怎麼不去?”
何若詩道:“王爺素來是不帶著我們出門的。”
此話一出,朱氏多少猜得出她們倆的日子也未必如意,心底竟是有幾分幸災樂禍,順口道:“是不是帶了那個小狐狸精了?”
二人一愣,半晌才回過神來王妃口中的狐狸精是指周桃,何若詩心底一促狹,便道:“哪兒能呢,王妃您不在誰有資格坐在王爺身邊,王爺新納的侍妾也留在府裏了。”
朱氏聽這話竟是順耳的,那賤婢可不就是個侍妾麼,竟然敢恃寵而驕要王爺為了她休妻,隻當她朱家的人都死絕了,會由著晏珅胡來嗎?她為他受委屈待在那濕熱的西南那麼多年,沒有功勞有苦勞,這王妃之位他想休就能休嗎?
“叫那賤婢來見我!”她冷聲一喝,卻見管家麵色猶豫,何若詩更添油加醋說,“王爺吩咐呢,家裏誰也不能使喚周侍妾,還要喚她一聲主子。”
朱氏大怒,衝著管家罵道:“我幾年不在府裏,你隻當眼裏沒我這個主子了?你擦亮眼睛看看清楚,我才是定康親王府的女主人!趕緊去捉那賤婢過來,不要等我自己過去!”
管家正為難著,忽而眸子裏放光,竟瞧見周桃自己出來了。原是有小丫頭已悄悄去告訴了她,出於禮貌她還是決定出來迎接。
但對周桃而言,這絕對是意外的事,她沒想到這一位會到京城來,晏珅曾對她說興許這輩子也碰不上那個女人的。
朱氏見管家神情異樣,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也瞧見了一身素樸的周桃,頓時柳眉糾結在一起,衝著何、戴二人道:“就是這丫頭?”
何若詩忙道:“正是的,這位就是王爺的新人。”此刻當著周桃的麵,她還是改了口。
“周桃見過王妃。”周桃上來,朝朱氏福了福身子。
“嗬……”朱氏媚眼含怒,一邊將她打量一邊在嘴角勾出冷笑,後來竟是有幾分得意和不屑,朗聲對身後的嬤嬤丫頭道,“把她帶到廳堂裏,好好教教她規矩,一個侍妾看到王妃該行怎樣的禮,教不好往後給王爺丟臉可怎麼辦。”
她這樣一說,幾個麵相凶悍的中年女人就來拉扯周桃,那朱氏卻一仰臉傲慢地往裏頭去,一邊還說:“給我好好地教,我洗漱換了衣裳出來可要驗收成果。”
周桃茫然地看著眾人,忽而膝蓋後被人重重踢了一腳,腿一軟就跪了下去,待她要掙紮,已經被人重重地按住。
“新人進門都要學規矩,何況你這個鄉下丫頭。”一個滿臉橫肉的嬤嬤冷笑著立到周桃麵前,言罷就是一巴掌劈空而下,一記皮肉拍打的悶響聲後,周桃的臉上就赫然出現五指印,麵對這突如其來的侮辱和虐待,她根本沒搞清楚狀況,卻再也掙紮不得了。
那嬤嬤接著又扇了幾巴掌,嬌小的周桃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戴媛實在看不下去,拉著何若詩低聲道:“這樣行麼?王爺回來會要我們的命的。”
何若詩也嚇得不輕,顫抖著聲音道:“我們若管,她接下去就會打我們吧,反正不是我們要打她的,王爺……也、也怪不到我們。”
劈劈啪啪的聲響不絕於耳,那些嬤嬤女人們對著周桃又掐又打,真不知道是怎樣的人才能對這素未謀麵的人下如此狠手。可是周桃竟一聲也沒有哭,麵上雖有恨意,卻並不畏懼。那目光瞪得幾個女人發怵,便益發下了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