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中帶淚何等嬌美嗣音感覺不到,隻是丈夫眼眸裏映出的那張臉,真的很幸福。
於是等不到女兒醒來,嗣音便抱著初齡回到了符望閣,淑慎得知消息從景祺軒跑來,張口就問:“父皇痊愈了?”
嗣音頷首,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淑慎轉身要往外跑,她追來拉住問:“去哪裏?”
“我要去問十四叔的事,母妃,其實父皇沒有生病,他到西南去了對不對?”淑慎眼眸通紅,幾欲落淚,哽咽道,“母妃,我好擔心十四叔。”
嗣音每日窩在符望閣,很久都沒有關心大女兒的事了,不由得滿心愧疚,將她摟在懷裏,“好孩子,你十四叔沒事,他沒事。”
“真的?”
“真的!”嗣音堅定,又細細看她,忽而笑起來,“好些日子不見你,我的淑慎怎麼變得這麼美了?”
“嗯?”淑慎一愣,隨即臉紅,嘀嘀咕咕說,“幹嘛說這些話取笑我?”可是言語之下,滿麵小女兒的嬌羞之態。
嗣音敏銳地察覺到什麼,向念珍念珠投去目光,兩人皆捂嘴而笑,淑慎轉身來瞪:“笑什麼呀?”
念珠上來咳咳兩聲道:“娘娘,奴婢替您收拾東西吧,先把小公主抱回景祺軒去。一會兒醒了認床,就不肯自己睡了。”
嗣音便道:“慎兒,你帶初齡回去,我這裏收拾好了就過來看你們。”
淑慎又瞪了念珍她們兩眼,讓奶娘抱著初齡一起回去了。前腳才走,念珠念珍就跑來將嗣音團住,“娘娘,咱們公主怕是有心上人了。”
嗣音笑出聲,連道:“她哪裏去遇見什麼心上人?你們逗我呢。”
“可是公主那天從賢王府第二天,自己在院子裏洗了一方帕子,又曬在繩子上,盯著半日直到帕子幹了才收下離去,之後奴婢們偶爾會瞧見公主對著帕子發呆呢。”念珍笑格格說,“不過奴婢們都裝不知道,怕嚇著公主。”
嗣音有些不敢信,隻道:“改日我問問賢王妃,你們的確不要鬧出動靜,嚇著她就不好了。”
如此方散了,不時嗣音來景祺軒,抱著泓曦時淑慎也坐在一邊,似有扭捏之態,半日是嗣音先忍不住,問:“怎麼了?”
淑慎燦爛一笑:“母妃,還送初齡去護國寺過冬嗎?”
嗣音莫名覺得不安,護國寺?難道,是明源?
便先敷衍:“再議,你父皇那裏有好多事要處理呢。”
“那我能自己去嗎?”淑慎似乎糊塗了,她本就被允許去那裏的,如今倒不知怎麼乖巧起來,詢問嗣音。
“當然。”嗣音不動聲色,心裏則篤定了要去做一件事。
是日黃昏,養病許久的皇帝終於召見和郡王,泓昀見到父親喜不自禁,然想起之前那些事,還是十分愧疚。彥琛卻肯定了兒子做所的一切,“過去的都過去了,遺留下來的事朕會處理好,你做好準備,過了年朕要派你再赴西南,你若能成才,大可接替你十四叔的位置。”
泓昀呆住,半晌才回過神,卻憨憨地謙虛道:“隻怕兒子不能勝任。”
皇帝卻笑:“不能勝任朕也不會怪你,自然會有別人能做,但朕希望看到我的兒子長進,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
泓昀單膝跪地,朗聲答應。之後起身,壯著膽子問父親:“父皇可知關於十四叔的傳聞?”他小心拿捏著自己的話語,即便猜測父親是去了西南才回來,也不敢隨意表露出來。
“你七叔就快回來了,到時候就知道了。”皇帝淡淡的,一言帶過。
泓昀再不敢問,又與父親說些話後,在天黑前離開。之後敬貴妃帶著泓暄來過一次,彥琛也見了,互相說些關心的話後,亦早早散了。年筱苒本以為皇帝要去符望閣,誰知才到景陽宮,小太監告訴自己皇上去了坤寧宮。
年氏不由得對出來迎接的舒寧笑歎:“你的姐姐,是個好女人。”
坤寧宮裏,容瀾也已得知皇帝“病愈”的事,隻是她也抱病,不方便去涵心殿,或者說,她不曉得自己該用什麼態度去見皇帝,遂放棄了見丈夫的念頭,隻求隨遇而安。
吃罷了飯,正抱著兒子教他說話,泓昶很聰明,這麼小就已記下了半篇三字經。
“苟不教性乃遷,教之道貴以專,昔孟母擇鄰處,子不學斷機杼……”
容瀾滿足地看著兒子聰明的模樣,可泓昶忽而停住,目光在某一處定格,她順著看過來,不由得心中打顫。
二十多年的夫妻,竟是第一次見到他如此心慌意亂。硬是撐著儀態起身來,帶著兒子行禮,可泓昶似乎因太久沒見過父皇,竟不怎麼認得。
彥琛抱著兒子說了會兒話,就讓奶娘領走,當殿內隻剩下他和容瀾,卻反而相對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