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蹙眉,鬆開手嘀咕:“這麼瘦?”
彌月低垂著頭不敢看他,心想這些日子她已經吃胖了很多呀。
“李從德!”泓曦突然喊人,外頭一直注意著殿內動靜的大總管麻溜地跑了進來問皇帝何事,泓曦便指指彌月,“她衣裳濕了,你沒瞧見?”
“奴才、奴才該死,奴才疏忽了。”李從德好委屈。
泓曦睨他一眼問:“這裏有什麼衣裳能讓她換的?”
“這、涵心殿裏沒有奴才們穿的衣裳,這裏隻有皇上的衣裳。”李從德解釋,可說完就後悔了,皇帝他不會心血來潮拿自己的衣服給一個宮女穿吧。
“那你……”
“皇上!”李從德打斷了皇帝接下去要說的話,“不如讓彌月回去換了衣裳再來。”
泓曦頓了頓,幹咳一聲說好,便轉回身去桌案前坐下,再不理會這兩個人。李從德朝彌月使眼色,她忙向皇帝福了福,跟著李從德退出去了。
“一會子過來,外頭多罩件衣裳,就算半路又淋濕了過來脫了就好,這時不時下一場雷陣雨,風又大,你怎麼掌得住。”李從德這樣吩咐,想想又不放心,便安排一個機靈的小太監跟著去。
彌月謝過,匆匆而行,可這一走竟是好半天沒回來,李從德那裏提心吊膽怕皇帝要人,正著急,才剛跟去的那個小太監跑回一頭汗,氣喘籲籲地對他師傅說:“惦記給師傅您帶件衣裳,慢走了半步路,跟出來就撞見幾位貴人美人,那裏不知怎地把彌月給堵著了,奴才怕事情兜不住,繞道跑回來,請您老人家去解圍呢。”
“該死的東西,不是叫你跟緊了嗎?”李從德氣得罵人,猶豫著要不要親自過去,唯恐一會兒皇帝要人自己不在跟前,偏偏這時候裏頭喊人,教他好不後悔硬著頭皮進去了。
這一邊,從西三所通往涵心殿的宮道上,彌月因惦記皇帝那裏要人,跑得急不曾仔細看路,拐角過來和一個宮女撞得滿懷,那宮女倒下去又撞了身後不知怎麼來了這裏的呂貴人,一地未來得及幹的雨水濕透了她的裙衫,氣得她起身就賞了彌月一巴掌。
而彌月辯解說要去涵心殿當差,呂貴人更是氣道:“涵心殿幾時有你這般魯莽宮女,竟然還敢對本貴人撒謊。”遂叫囂著讓手下宮女向彌月掌嘴,一旁楊美人等好言相勸,她卻益發得意起來。
那些宮女也沒輕重,主子說打,不管這裏是何處就真的擼起袖子左右開弓,幾巴掌下來彌月的臉便腫了大片,可這傻子卻仍嘴硬地說著:“奴婢要去向涵心殿當差,皇上跟前的差事不敢耽誤。”
“賤婢,還敢撒謊,涵心殿的門朝哪兒開你都不知道吧。”因近來袁寶林深受帝寵,一同進來的十位新人裏數她獨一份,呂貴人心裏很不好受,平日不便發作,眼下碰上個魯莽的宮女自然要拿來撒氣,而這卻隻是其一。
之所以讓呂貴人如此盛怒,還因瞧見了彌月這張漂亮的臉,想那袁沐琴是太妃選的,而她呂宜葭才是皇帝親自挑的,偏偏進了宮卻是這般光景,到如今她連正經和皇帝說句話的機會都不曾有過。可現在一個小宮女卻口口聲聲對自己說要去皇帝跟前當差,這不啻是在向她挑釁,更兼彌月這張臉蛋,是女人都會嫉妒得發狂。
“給我狠狠地打,打得她不敢再撒謊。”呂貴人咬牙切齒,若非礙著身後楊美人等,隻怕要衝上去抓花彌月的臉。
“朕說這小丫頭跑去那麼久不回來,還當她偷懶,原來是被你們留下了?她犯了什麼錯,要被打成這樣?”
一把淡定從容的男聲從眾人身後傳來,隻聽那一聲自稱,不消聽後麵說了什麼,所有人的身體都僵硬了。
可皇帝又說:“葉彌月,你的衣服可又弄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