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我竟然心頭突的一震,免強扯出笑容來:“這麼大了,還是這樣孩子氣。”稍做平息,才覺得自已大驚小怪了。不過也隻是個孩子,教養的這些年,難免有些依懶,屬實再正常不過,當真是多想了。隨即輕摸著他的頭,道:“你是皇子,又怎麼能一直待在山上陪師傅呢?再過個幾年,便是師傅不趕你,你也要走了。”
“到時候,師傅陪著我一同下山,不就是了嗎?”
“我怎麼能行?師傅是聖者,不能隨便離開的。不過,你終究是為師的徒兒,若是當真想念師傅,來山上看望看望也就是了。”
他不語,伸手撥開我的手臂,冷著臉站起身,看也不看我一眼,轉身走開。
我自當他孩子心性,笑著搖搖頭,也起身回屋。
次日清晨,我散著步從林中走出來,遠遠的便看見有人跌跌撞撞的朝著這邊走過來。瞧著他頭上、身上纏裹著的白布,不用近前看都知道他是誰。
醒了嗎,既然還能爬起床,應該是沒什麼大事了!我仍舊邁著悠閑的步子,手裏有一下無一下的甩著柳枝。
踉蹌的身影停了下來,手捂著腦袋,很是痛苦的看著我:“是姑娘你——救了我?”
“是啊。”我點點頭。
“謝謝。”兩個字吐的十分艱澀,顯然不是愛經常客套的人。
“嗯。”費了我那麼多功力,這兩個字確實也擔得起,我坦然的應了聲,腳下步子未停。
他一把抓住了我,隨即也自覺得唐突,在我看向他時,急速的收回了手,言辭間卻是忍不住的焦急:“這裏是什麼地方,從哪裏可以出去?”
險些丟掉性命,醒來見到救命恩人,隻說了兩個謝字,便急不可待的問這問那。看他不過十八九歲的模樣,命令的口吻倒是十分的熟練,想必是個經常下命令的人吧。
我不去跟他計較他的失禮,指著山門的方向和身後的樹林,淡淡道:“兩條路,由山門出去遠些,後崖那裏近些。”
話音剛落,他便迫不急待的朝著我身後那一片樹林踉蹌的奔過去。我看著他奔進林中,扶著一棵樹喘息了兩口,又繼續前行。也不去阻止,甩著手裏的柳枝,仍舊悠閑的往回走。
夜錦做了素菜包子,又熬好了一鍋子粘稠的玉米粥,就著幾樣現拌的小菜,我吃的那叫一個舒坦。
夜錦的手藝越發的好了,既便哪天他不做皇子了,做名廚子也是不錯的。咬了口清香味十足的包子,瞄了他一眼:“看見他出去了,怎麼沒攔著?”不是質問,隻是隨口問了句。知道他明白我指的是誰。
“他活的不耐煩了,那是他的事。”他眼皮也沒抬一下的道。
我忍不住輕笑:“當真是個沒心沒肺的,怎麼說也是為師好不容易救回來的人,好歹你也出聲攔一下啊。”
“師傅還不是也一樣。”眼皮子低垂頭,夾了口小菜進嘴裏。
“可也是,隨他去吧。”不再多言,繼續向手裏的包子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