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沉沉的烏雲下笑了笑,
“而且有時候,我是真的覺得自己還挺幸運。畢竟她按照基本公式撫養我長大,我以後也可以按照基本公式贍養她,不會有任何心理負擔。”
“但是你呢。從小到大,你承受了那麼多母親強加給你的痛苦和壓抑,卻因為她對你付出了真情,你就必須得背下這份人情債。”
“姐,有時候我在想,人們為什麼,總是那麼輕易地就去給予一個孩子生命呢?養而不教,她生這個孩子的意義究竟是什麼?”
“……”
蒔音垂下眼眸,沉默著沒有說話。
因為在蒔諺的角度,母親就是完全的“養而不教”。
原生家庭對一個人的影響,真的很大。
比如蒔諺,他小時候是那麼活潑愛搗蛋的孩子,整體叭叭叭說個不停,但是後來慢慢長大,在家庭環境的影響下,逐漸就變得沉默寡言起來,厭倦也不擅長表達自己的情感,對不熟悉的人有一種本能的警惕感。
長輩們都誇他懂事也穩重,誇他不用父母操心,但實際上,他已經失去了少年人的大半活性,也失去了勇敢表達愛的能力。
還有蒔音,她那麼缺失安全感,自卑又擅偽裝,很大一部分原因,都來自於童年時母親自怨自艾和善變情緒的感染。
家庭環境帶給人的影響,真的太深刻,就像一塊烙印,深深地烙在人的心底,舉手投足之間都能展現出來。
像裴時榿那樣的孩子,一看就知道,是在自由度極高的幸福家庭裏長大的。
他的父母應該很尊重他,教導他正確的三觀和處事原則,也不吝嗇於表達對他的愛,從出生起就給了他很大的安全感。
所以他從不畏懼失敗,不弄虛作假,不油嘴滑舌,活的張揚而自信。
甚至——
哪怕是被人叫過來臨時救場其實什麼也沒準備,也能夠毫無心理負擔地把實力發揮到百分之百。
大步流星地上台,唇角微勾,流暢又完美地彈奏著和弦,姿態甚至比蒔音還瀟灑自在。
就像他自己說的:隻要你別慌,小爺這麼厲害的人,怎麼可能會崩。
蒔音有時候都忍不住想,這家夥根本就是電影裏被外星人嵌入了智腦的實驗室X號吧。
一到關鍵時刻,就能自動解鎖相關技能,在眾人的目瞪口呆之中,發出閃瞎人眼的超大光環。
“裴時榿根本就是被外星人嵌了智腦了吧!”
——舞台下方的觀眾席上,郭漫臻正目瞪口呆地看著台上表演的兩個人,覺得這簡直就是年度奇幻大劇。
她撞了撞身旁寧詞的胳膊,第無數次確認道,
“蒔音這個節目,本來是要和江妙排的對吧?”
“……是吧。”
“裴時榿是臨時被叫過來救場的對吧??!”
“嗯。”
“那他們這也配合的太好了吧!我靠,裴十七究竟是什麼惡魔,啊啊啊,我為什麼那麼生氣啊!”
“……”
事實上,比起郭漫臻純屬嫉妒心發作的義憤填膺,周圍的氛圍反而還更加熱烈。
寧詞坐在比較偏角落的地方,都能聽見來自四麵八方細細碎碎的議論聲。
“哇,蒔音這個衣服也太棒了吧,我開春之後,也想去買一條這樣的裙子拍畢業照。”
“你醒醒吧,看臉的。”
“這曲子叫什麼名字啊,怎麼感覺聽著很熟悉,但就是想不起來名字。”
“我也這樣覺得。而且他們合奏的好棒,莫名有一種很高級的感覺。劉希,你是學音樂的,你覺得這個難度高嗎?”
“還行吧,反正沒有太幼稚,關鍵是,我覺得壓根就沒多少人在聽曲欸,都在看現場MV好嗎。”
“唉,你說蒔音這樣的人是怎麼長出來的?是她媽媽懷孕的時候給菩薩捐了一座廟嗎?”
“我今天終於發現了,像江直樹和道明寺這樣審美善良的男生,現實生活裏根本就是不可能存在的,王子就是要和公主在一起才般配嘛,我要是長得好看,我肯定,也願意跟好看的人一起玩啊。”
“人間真理了。嘖嘖,這簡直就是仙女式拉琴,真的太好看了叭!”
…….
雜七雜八,說什麼的都有,但就是很少有認真在討論曲子的。
大部分都在說“蒔音怎麼那麼那麼仙”和“裴時榿憑什麼那麼多才多藝簡直就是技能王”。
至於曾經鬧得很紅火的裴時榿另一個“袁湘琴式緋聞女友”,真的就隻是“那個緋聞女友”,百分之八十的人在提到她時,甚至都不會記得她的名字。
大概,是個什麼樣的存在呢.......
“嘿嘿,你怎麼跟我們說八卦都不記得名字呢,第四大組最後一排?我怎麼知道他們試驗班的座位分布哦。”
“我當時也就是隨便那麼一聽,一聽就知道不可能啊,裴十七欣賞的女生,怎麼可能是那種類型啊。我就沒認真記名字了,說實話……臥槽,看見沒有看見沒有,裴十七剛才那個側臉,絕了!我的天,我居然沒抓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