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王老師整個一滅絕師太,這廝是這麼說的:

“我在座位上坐了一小會,就一小會,認識的同學真不少。找我問口紅色號的同學,長得當真挺可愛的。”

第三排的某個女生神色一抖,驚恐如兔子,敏銳察覺後一句忽然語氣淺淡下來的話之中的殺氣。

果不其然話音剛落,師太立刻手指重重敲在桌子上,加快節奏狗血淋頭:

“目無紀律!你們是學生!整天都想著花裏胡哨,混社會嗎?”

夏琴嚇呆了,商泉把自己融進人群坐姿端正,低眉順眼四下打量。

師太接著罵:“第一排那個同學也是,對,你,叫什麼名字?”

和師太同桌的幸運兒苦不迭:“我啊,我叫張沛宇。”

“家長出錢給買進一中的是吧?從不交作業?說得還挺得意,”

運用美色引得張同學和她透露家底相談甚歡的王老師,轉頭一副冷酷的間諜臉,台詞如同“抱歉我是警察”那麼無情:

“我記住你了,我會留意你學習的,不達標等著請家長吧。”

成績劃水的沛宇兄頓時如雷轟頂:臥槽?這個開學大禮包他是真沒想到!

整個班的愕然慫氣,王老師唾沫橫飛,開始了她的下馬威之路:

“還有掐著點來的幾個同學,不要找借口,開學第一天,大家都堵車,別人沒有遲到,就你們遲到,不是理由;你們啊,分明聽見鈴聲響起來了,還是埋著腦袋竊竊私語,有什麼好說的?第一天見麵,就能那麼熟?……”

安靜挨罵的教室中,夏琴坐姿端正,動嘴皮子,哭喪著臉:

“是我看走眼了,她不可愛,她好凶啊。攤上這班主任,我們這三年難啊。”

說著又冷汗來,對商泉道:“天,得虧我沒上去和她說話,幸好你告訴我要打鈴了!”

商泉點點頭,承下了這個人情,一臉頗為同感的心有戚戚。

她新班主任畢業前是c師範的辯論隊常駐隊員,大學官網視頻上那叫個咄咄逼人不見笑影……今天在下麵這麼個收斂模樣,果然是微服私訪來了吧。

她可從來不惹老師,尤其是年輕氣盛的女老師——正這麼發散著思維,門口竄出一條人影,直奔剩下的座位去。

師太眼睛一瞟:“站住!”

“殷判?”

商泉定睛認出人,本著死道友給貧道熱鬧熱鬧的心理一樂:

“這小騙子闖禍了啊。”

殷判聞言停住,上氣不接下氣,背的大布包襯得她像個瘦小的小學生,臉上就差寫著“出頭鳥”三個大字:

“老師好。”

“我不好!”王老師死亡凝視並且敲桌子恐嚇之:“開學就敢遲到,多上幾天課,你還不把教室給我掀了?!”

殷判先是抬頭望了望房頂,看著上麵縈繞的不祥氣體深深吸了口氣,也不知是向誰認慫:“不不不,我做不到。”

“哈?”王老師一臉莫名:“你給我站好!”

“可……”殷判剛出了一個字,被打斷:“你遲到你還有理?”

“我還沒有遲到。”殷判接完上半句話,其實也沒想杠,就單純人實誠,開始解釋:“通知上寫八點,現在七點五十八分,等一下,一,二,三……五十九分了。”

這秀遍全場的操作堵得王老師一時間沒想出怎麼噴她,同學們看著這根杠精,心說沒必要,真沒必要,打鈴了這都——唯有商泉不知怎麼摸手機瞟了一眼:

和她說的,北京時間,一秒不差。

意外地看了這位活體鬧鍾一眼,鬧鍾果不其然被噴了個狗血淋頭:

“我不需要你給我證明誰的手表準時!到了混一就給我按照混一的作息來!你給我後麵罰站去!放學到我辦公室來!”

殷小道長長這麼大沒聽過那麼不講道理的話,剛想要認真反駁一下她的觀點,聽到那句“到了混一就給我按混一的來”,目露肅然,看了老師一眼,說:“好的,先生。”

彼時王老師還不知道她誤會了個什麼,教鞭一扔,使喚:“去抱教材!”

淫威下的同學們風風火火出籠了,商泉路過教室最後,在人群中衝她微笑擺手:“嗨,我說過我們有緣分。”

罰站中的小道士抬頭,黑白分明的眸子盯著她的額頭,回:“商前輩您的血報還沒有消。”

嗓音在人群帶過的風中顯得異常,商泉一笑而過,忘記了她從沒告訴過這個小騙子自己的姓名,殷判張口就是一句“商”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