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商泉壓榨之前,殷判在道觀裏輩分小,各種師叔溺愛,她本人是認真完成做法功課的,但功課的質、量其實都很是控製,還從沒如此頻繁地接觸陰氣。

打個比方,這要是以前她是慢跑八百米,現在就是參加了馬拉鬆,每天回家都是“一滴都沒有了jpg”大字癱倒。

精力不好的時候,進入鬼魂的結界,危險程度可想而知。

殷判聽不下去課,打了鈴聲便往外走。

黃毛兒眼鏡兒二人立刻接道商泉的眼神,硬著頭皮跟上去,在殷判身後一左一右好似老大的跟班。

殷判開始不知道他倆是故意跟自己,她走兩步他們走兩步,還覺得不自在,直到到了花園後的竹林,才意識到這點:“你們為什麼跟著我?”

“殷殷殷道長好,那個,我們也不想啊。”黃毛兒表情複雜道:“是商老板叫我們來給你打掩護的,你是不是……”

眼鏡兒眼睛看直,接:“你是不是要進入那個什麼結界了?”

殷判疑惑地看了他們兩眼:“商老板?你們是說商泉?你們……是不是也有什麼把柄在她手上?”

眼鏡兒聞言,可憋了好幾天的氣了,訴苦:“可不是嘛!我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得罪這龜孫子的,尼瑪整個兒一人妖,給爺搞誣陷這一套。”

黃毛兒眯眼道:“等等,什麼叫‘也’?同學……你不會也是……”

殷判咳嗽了一聲,有種“不止我一個”的莫名放鬆心情:“可能我比你們還要慘一點。”

兩人震驚:“哈?你也被坑了?她不僅坑同學,連能算命的半仙兒都坑了啊?”

“家中長輩教導,陰陽者,應該遵從大道而動。”殷判眼裏透露出一咪咪“生無可戀”感:“然而我現在進入結界,完全是為了滿足她的一己私欲,拿走‘震界石’導致結界崩塌……就因為它是金的。”

二人同聲臥槽,沒想到從仙氣飄飄的道長嘴裏,聽見這等蛋疼的吐槽,忽然覺得前幾天把他們嚇得夠嗆的詭異女同學瞬間接地氣起來。

所謂同是天涯淪落人,聽完殷判簡單講了講她的經曆之後,對道長的恐懼消了個七七八八,對某人的恐懼長了個七七八八:“商泉簡直不是人啊……這尼瑪見了鬼出來首先想著反口從救命恩人身上咬塊肉……這是多big膽……”

三人沉默了一會,默哀自己遇上個神經病。

同為小弟,兩個人現在總覺得殷判雖然不善交際,但其實意外心不錯好相處,談話氣氛忽然融洽,竹林簡直變成粉絲見麵會,他們央求拜托殷判給算命看相,場麵一度封建迷信。

殷判沒有推辭,給他們判了運,看眼鏡兒的麵相的時候,微微一愣,嚇他一跳:“不會吧?我怎麼了?小道長你可別這麼看著我不說話,我我我不會是身上有什麼不幹淨的東西吧!”

殷判擺手:“不,你眉宇間有靈氣,像半個道中人。”

眼鏡兒仍舊不放心:“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啊?”

殷判道:“是好事,你不接觸陰陽卻靈氣這樣飽滿,入道門則資質上佳,在俗世則好運不斷。”

“這,這樣啊!”眼鏡兒高興壞了:“我就覺得我從小運氣好,抽簽扔骰子都特厲害。今年中考之前我通宵打遊戲,考數學的時候都睡著了,醒了嚇得我不行,結果你猜怎麼著……我全寫完了!我當時還以為自己睡糊塗了寫的呢……”

殷判聽著聽著,忽然想到了什麼,竟然從口袋裏摸出三隻骰子,遞過去到:“試試看?扔三個六。”

眼鏡兒一愣:“啊?三個六?運氣好也不是賭神啊?”

倒是黃毛兒捅捅他:“你傻啦?殷判同學是道長!‘道長’!她說你能扔到,你不想試?”

眼鏡兒聽完,心說眼見著做法的機會來了,隻覺得一股激動湧上來,接了骰子雙手合住一陣猛搖,迫不及待一扔,三雙眼睛灼灼盯著:

兩個骰子應聲翻滾,雙六。

一個骰子從空而降,直直摔地,大半麵都在“五”的點色上,然後三人眼見著它無力回天的一秒後,硬是反重力學般又翻轉一圈: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