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了。”

王詩聽著聽著,竟然低低地嗬斷了她,有點說服自己的意味,話越堅定,反而心裏越慌:“這世上哪有什麼怪力亂神的事情?發生點意外,你就該拿來大肆宣揚迷信的嗎?”

“從開學你自稱是‘道士’在班上招搖過市我就警告過你,我們不該用這些嘩眾取寵的東西來吸引眼球,你高中了,應該有點判斷力了。”

殷判靜靜地聽著,等她說完,道:“老師,我沒嘩眾取寵。我是道士,因為我叔叔是道士,我家是個道觀,國非遺有證書。我沒有說謊。”

王詩停了一停,殷判又接道:“我聽師叔……我聽叔叔講過現在外麵‘信仰自由’,我們不用隱藏自己的身份,大家都會理解我們的。”

王詩:“……”回過神來,她還真沒有想到殷判真是個貨真價實民間官方都承認的“道士”,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殷判這些解釋已經讓她絞盡腦汁,再說不出其他的,隻好又接:“您‘精神不好’,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王詩愣愣地動了動手指,意識到自己的回答會很貼近靈異事件。但玉佩是她奶奶留下的遺物,她實在沒法不注意:“從……前幾個月,我丟了一隻項鏈開始。”

說出來她就有點後悔了:後麵半句話根本沒有補充的必要!如此加上好像是表明自己下意識已經相信那些靈異神怪,“封印解除”似的。

“項鏈是從小戴到大的吧?”清泉一樣的聲音緊隨而來,殷判雙目幽靜如古井。

王詩在那目光下捏緊拳頭,暗暗警告自己不要再說多餘的話:“……對。”

“項鏈幫你壓下了很久的邪靈,現在丟了,它沒法護你。”

殷判說道,在王詩想要反駁她之前又加道:“不過好在您的奶奶對你很好,她不放心你,她的桃樹也一直在保護你。”

從小夢境中隨她一起長大的桃樹忽然被自己的學生點破,王詩覺得嗓子裏卡住了什麼:“我奶奶她已經……”

殷判平平接:“去世了。”

王詩一言不發地盯著殷判看。

殷判輕輕歎了口氣:“老師,您是屬火的身弱命,沾邪再正常不過了。您遇見的邪靈隻能嚇唬你,還沒有傷害到你,隻是因為長輩的陰澤。您奶奶是木命的人,你既然能夢見桃樹,桃樹就是你的守護靈。”

她最後說:“配點桃製的家具吧,要不,喝點桃花茶也好……不必太擔心,他們會庇佑你。”

“……我隻是最近休息不好。”

王詩強撐著嘴硬了一句,但反駁的力道弱了很多:“你回教室吧,已經放學了。”

………………

殷判和王詩battle的時候,商泉本打算去做個接應,免得她笨嘴拙舌被師太記入黑名單。

黃毛終於找到機會,一個人以(自以為)拉風的姿態站在夏琴麵前:

“我知道你討厭我,但是我還是勸你離你同桌遠一點,你以後會感謝我……就這樣。”然後真男人從不回頭地酷炫地走了。

迪迦默默看著損友自覺“拯救了無知少女”的暗爽背影,又瞟了兩眼滿臉警惕到莫名其妙的夏琴,深覺得他是個直到人心酸的傻逼。

夏琴也深覺他是個傻逼……當然,再隔幾個月她就會跪倒在傻逼腳下哭泣:

“黃毛先知,黃毛大大,你說的對啊……嗚嗚嗚,可我沒有信,我沒有信啊……”這是後話。

這邊的商泉還沒跟兩步,被眼鏡兒拉到一邊,以一副尿急姿態愁眉苦臉:“不好了boss,怎麼辦?那個獨角獸它今天瘋掉了!”

氣靈被抓住之後,商泉按照殷判的指示,讓它和眼鏡兒結了主仆契約,成功剝削了獸身自由,並小黑屋恐嚇了一圈,讓它幫忙尋找撞鬼的潛在客戶。

獨角獸兄屬於混一,走不了太遠,但非常優秀的是它能隱身能嗅氣,在四周轉轉說不定能撞大運。

平時休息的時候自然是甩給眼鏡兒這個準主人,讓眼鏡兒咋呼了好幾天。

“瘋了?什麼意思?”商泉順眼看去,獨角獸正拉著眼鏡兒的腿往外拽,嘴裏嘰裏咕嚕地吼著什麼,就不知情的人看來他的褲腿一直在亂飛。

“它是要帶你你哪兒吧?它找到什麼了?”商泉眯眼一琢磨:“有人撞鬼?”

“有人撞——”眼鏡兒差點嚇背過去:“不要一臉開心地說這種話!”

商泉已經沒空搭理他了。